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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靠着这套中医理论开始修习丹道,用了五十多年时间,终于小有所成,在一众同门之中站稳了脚跟。
即使将来她不修仙了,也能凭着高超医术挣口饭吃。
在医术这方面,云碧月还是很有信心的。
可是她刚搭上祝彩衣的脉就傻眼了,这人怎么没有脉搏?
祝彩衣早就料到会这样,毕竟这就是具尸体,因为有她的灵魂附在上面才一直维持在刚死时的状态,自然是没有脉搏的。
但她不能引起云碧月的怀疑,于是祝彩衣调动全身经脉,控制它们缓慢地动起来。
云碧月刚要收手,忽然又感觉到了脉搏,她一边啧啧称奇,一边开始认真把脉。
祝彩衣很聪明,她将脉息控制在若有若无之间,这样之前把不到脉也会被当作是脉象太微弱,不易察觉。
“唉,真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把完脉,云碧月唉声叹气,她从未见过如此微弱的脉象,根本就是病入膏肓,药石无灵啊!
祝彩衣明知故问:“大夫,我还有救吗?”
没救了,回家等死吧!
换了旁人,云碧月一定想都不想就说出口了。
但是,她看着祝彩衣近在咫尺的面无血色的脸,明明这么瘦削、这么脆弱,一双水盈盈的眸里却流动着光,带着一丝丝希冀向她望过来。
云碧月的心蓦地一下就软了,她想起盛夏夜晚在林中飞窜的流萤,它们躯体很小很小,身上的光很弱很弱,没有太阳和月光明亮,却能把漆黑的夜照得很美很美。
这就是生命的力量啊,再弱小的存在都有对活着的渴望。
于是云碧月改了口,柔声道:“莫要担心,你的病是很严重,但若能仔细调养,未必没有痊愈的可能。”
祝彩衣敛眸轻叹:“姑娘莫欺我了,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定是治不好的。”
“胡说!”
云碧月捏住祝彩衣的手腕,不自觉加重了语气:“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大夫?我说能治就能治,听我的,休要胡思乱想!”
“是,大夫,我明白了。可是……您能不能先把手松开?”
祝彩衣瞥一眼手腕处被云碧月按压出来的指印,皱了皱眉,脸色更白了。
“啊……这……”
云碧月赶紧收回手,讪笑:“不好意思,一时冲动,没忍住。”
顿了顿,又拍了拍胸脯,向她打包票:“总之不要想太多,有我在,包你长命百岁!”
见她这般认真,祝彩衣即便不信,也不得不装作信服地样子,点头应是。
云碧月又从袖里摸出两丸丹药,放在祝彩衣手心,语重心长地道:“这两颗和之前的一样,都能暂缓病痛,若是晚上你再咯血就将其服下,保你一晚好眠。回去我会研究研究给你开些温养气血、强健身体的药,你明天记得来找我。”
说到这里,才猛然想起她还没告诉对方自己的名字,于是自我介绍:“我叫云碧月,云淡风轻的云,碧海青天的碧,月明星稀的月。你直接将我的名字告诉阙阳宗的弟子,他们自会带你来找我。”
“好。”
祝彩衣爽快地答应,她打定了主意,要试着以全新的面貌去接近云碧月,骗取云碧月的信任。
然后,像云碧月当年对待她一样,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小师妹,你若知道今日你费尽心思想要医治的病人,其实是你昔日深恶痛绝的师姐祝彩衣,你的脸上会出现什么样的表情呢?
那一定非常令人期待!
祝彩衣眸子里的光更亮了,流萤化作星火,熊熊燃烧着名为复仇的火焰。
一旁的云碧月却将这解读成“得知自己的病还有救而焕发生机”,并洋洋自得地感叹:啊,我又救了一个人,真是功德无量,阿弥陀佛,呃不,是无量寿福,无量寿福。
云碧月默默在心里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
然后她抬头看了看天色,斜阳西沉,霞云漫天,黄昏已至。
“呀!婚宴要开始了,咱们得尽快回去!”
云碧月拉起祝彩衣的手就往回跑,马上想起她身上有病,跑不了太快,便又放缓了脚步。
祝彩衣疑惑:“你既然这般急,为何不御风飞行?”
“呃……”
云碧月挠了挠头,支支吾吾半天,才窘迫地道:“我不会飞……”
祝彩衣却是不信,御风飞行是修士修炼时所学的基础法术,她记得云碧月刚筑基时就已经学会了。
那时她能悠然在云间渡步,月中漫舞,飘逸的风姿不知迷煞了同门中多少俊俏儿郎,因此还得了个“云中白凤月中仙”的美名。
现下她说她不会飞?鬼才会信!
云碧月也知道没人会信,所以解释:“其实五十多年前我得了一场大病,醒来后什么前尘过往都忘记了,连以前修炼的法术也忘得一干二净。”
出现了!穿越小说女主的必备技能:遇事不决,来段失忆梗。
穿越以来,面对旁人的种种质疑,她都是以此为借口搪塞过去,并且屡试不爽。
谁知祝彩衣听完后却用一种非常古怪的眼神盯着她。
云碧月也形容不上来这种眼神,好像带了几分惊讶,几分恼怒,还有一丝丝幽怨,仿佛自己欠了她很多很多钱忘了还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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