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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是半魔!”
尹无机失神地盯着那少女的脸看,耳朵上不可遏止地染上殷红,胸口微微发热。
祝彩衣看出他有些不对劲:“尹师弟,你怎么了?”
尹无机回过神来,立刻直起身,盘坐在椅上,闭眼念动静心咒,片刻之后,眼神才恢复清明。
他长舒了一口气:“好险!”
尹无机看向始终镇定的祝彩衣和云碧月,奇道:“你们没感觉?”
“什么感觉?怎么回事?”云碧月一脸懵。
祝彩衣也向他投去疑问的眼神。
尹无机解释道:“那是半魔,魔族和凡人生下的混血,天生便有魅惑之力,无论男女只要和她眼睛对视就会被魅惑,天长日久更会无可救药地爱上她。”
“那我们怎么没事?”云碧月狐疑。
尹无机看了看云碧月,又看了看祝彩衣,迟疑道:“还有一种说法,半魔的魅惑术对心有所属的人无效。”
第35章
心有所属?
云碧月愣住了,脑海里蓦然晃过昨夜和祝彩衣共处一室的场景,那时的愉悦感至今在血脉里缠绵,朦朦胧胧的情愫正在一点点褪下面纱,愈渐清晰。
“你喜欢上了谁?”
清凌的女音突兀地自左侧传来,像是覆了一层冷霜。
云碧月茫然地抬起头,猝不及防撞上祝彩衣充满审视的目光。
她脊背猛地打了个突,就像做坏事的犯人被逮个正着,心虚得手里的糕点都吓掉了。
云碧月脑子里一团乱,说话也语无伦次:“没,我……我母胎单身,我宇直,我……”我怎么可能喜欢扁秋双?这是要弯的节奏啊!!!
祝彩衣眉心成川:“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懂。
尹无机双手搭在茶几上,上半身前倾,向她们凑近,问云碧月:“云师姐,你说的母胎单身、宇直,是何意?”
云碧月清咳一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来滋润发紧发干的喉咙,同时借此缓解心头的震动。
茶水饮尽,她做了个深呼吸,笑着向尹无机解释:“所谓母胎单身,是指从出生至今从未谈过恋爱、有过道侣的人。”
“那宇直呢?”尹无机像一个在课堂上认真提问的学生。
云碧月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就是说一个人性格非常直的意思。”
她没有将真实涵义说出口,好像别人一旦知道,自己心头的隐秘也会随之被挖出来一样。
“原来如此,我以前从未听到如此说法,云师姐真是博识多闻。”尹无机一副十分受教的钦佩模样。
云碧月干笑,哼哼哈哈地应承着,从始至终没敢看祝彩衣一眼。
祝彩衣眸光愈渐幽暗,淡淡道:“你还没回答我……”
“啊!他们开始拍卖那个半魔了!”
云碧月故作欢快,高声喊起来,打断了祝彩衣的问话。
楼下,叫价声此起彼伏,皆是浑厚男音,一声赛一声高,一声比一声亮,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说话的功夫已经涨到五十万两,整场的气氛烘托至高潮。
“嘁!真是一帮色鬼!”云碧月小声嘀咕。
尹无机眯着眼笑:“云师姐你误会了,大家竞买那半魔是为了拿她炼制丹药。”
云碧月一怔,目光投向场中那抹高傲的身影。
她想起自己的确从医书上看到过,半魔和灵兽一样,全身都是宝。因为掺杂了强大的魔气,他们的皮肉和内丹可以炼制丹药,筋和骨可以制成武器或道具,越接近人形,其修为越高,价值也就越高。
因此半魔们大多数都和魔族一同生活在不毛之森,只有少数会出现在修仙界,并且必须隐藏身份,否则一旦被发现,就会遭到惨无人道的杀害。
毕竟,对修仙者而言,半魔即是魔,注定是被消灭的害虫,又怎会给予他们半点儿仁慈。
但云碧月一直对“正邪不两立”、“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这样冠冕堂皇的假话空话嗤之以鼻。
所谓正与邪,不过是立场不同,正道中有庄无相这样的伪君子,邪道中也有惨遭陷害被逼成魔的可怜人,只要一心向善,不去害人,是魔是道,又有什么区别?
在她看来,这场拍卖不过是打着“除魔卫道”口号,在对一个年幼的少女进行丧心病狂的残杀。
云碧月环顾四周,每一个人的兴致都是那么高昂,那么亢奋,在他们眼中,那少女不过是一件货物,一只待宰的肥羊。
她再度定睛于少女身上,发现少女的双腿其实一直在隐隐发抖,但面对眼前泼天的恶意,少女的身子仍旧站得笔直,眼里充满了决不妥协的倔强。
云碧月被深深地触动了,她摩挲着手中的号牌,侧耳聆听不断翻倍的叫价声,猛然将牌子举起来,大喝一声:“天字一号牌,一千万两!”
周遭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住了,上一刻还在吵嚷不断,下一刻便鸦雀无声。
云碧月出的价钱实在太高了,即使是名门大派也很少出得起。
她露出势在必得的微笑,但很快对面又有人亮出牌子,闷声道:“一……一千二百万两。”听语气似乎还有些犹豫,看来这些钱已经是对方的极限了。
“一千五百万两。”云碧月又举起牌子。
这次对面再也没有动静了。
管事敲响了铜锣:“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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