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再去追定金，纪真真没再亲自去，让罗平汉安排人，带着相关负责的工作人员一起去追，毁约这事按流程走就好。
    至于她，这会正站在工厂门口。
    昨天晚报所报道的后续，她到工厂跟前才知道，当时看着面嫩的厂长儿子，在群愤之下，一把火将返回的，有问题的传呼机，全部一把烧掉了。
    并且当面跟大家保证，以后只要有他在的一天，机器技术问题没改正好，就一天不销售。
    众人的怒气也随着这把火烧了大半，变成黑烟慢慢被吹散。
    纪真真这会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被烧黑的地面。
    厂长的儿子叫戴明智，这会见纪真真按照约定的时间到来，主动走过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地面，还有心情开玩笑。
    “昨天场面挺壮观的，纪总不在有点可惜，你不知道因为这把火我们工厂还被街道办的人罚款了，说是故意纵火。”
    “当街纵火，确实不能小觑。”纪真真带着笑，“所以罚款要赶紧交。”
    “交，一大早我亲自去的。”
    “不怕触霉头？”大早上交罚款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对我来说是好事，正好借着这事避避厂里面的人，大大小小的人都在堵我呢，来之前我一直在街道办待着，才发现我们这街道办变化还挺大的。”
    他边说边将人往外带，“厂里现在乱的厉害，检查的人还在，我们随便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好。”
    就近找了个公园，两人坐在小亭子里，能瞧见道上行走的老人带着小孩玩闹。
    纪真真率先开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一把火算是彻底将厂子烧没了。”
    “你之前说的对，不狠一点，厂子以后也是玩完，说着厂子是姓戴的，可自从我爹回家养病后，这厂子就不归我们戴家，最差的结果无外出申请破产。”
    “也是，现在破产后还能申请再融资，那之后才是你的机会。”
    “谢谢。”戴明智认真道了声谢，从昨天出事后，他听过太多太多的责备辱骂。
    就连父亲，知道后直接给自己气昏过去，到这会还不愿意见他。
    戴明智抬起头，眼底却闪烁着光亮，“我会重新把厂子再办起来。”
    “继续做传呼？”
    “我原本为接父亲的班，认真了解过市场，目前传呼机肉眼可见的热，但是国外已经有大哥大流入过国内，有钱人自然选择更方便的大哥大，没钱的人也买传呼机的可能性也不大，所以我决定转行做智能这块。”
    纪真真没太过干涉他，只安静听着。
    倒是戴明智自己说着说着不好意思了，“我会不会话太多。”
    “不会，你说的很清楚，所以你缺投资吗？”
    “？”
    纪真真对视上戴明智震惊的目光，安静瞪着他反应过来。
    刚刚他说的话，不仅仅是她听了，系统也听到了。
    根据目前年代的技术筛选，系统说戴明智所说的技术是有很大可能被制造出来的，且历史上，在明年的下半年，就有一种类似的智能传呼上市。
    是的，还是传呼。
    但是能收发信息，直接简短的进行交流，对比现在传呼机各种转接，自然要方便许多。
    为什么是明年才上市，纪真真也猜到了，应该是厂子内部的争权夺利耗费了他不少时间。
    她会选择雪中送炭，也是因为听他说继续做传呼。
    别的不说，在制作传呼机这方面厂子熟门熟路，改进技术，抓紧质量起来会比白手起家要快的多。
    纪真真对视道，“从智能传呼累计资金，将智能手机制作出来，我很看好这个前景，所以你接受我的融资吗？”
    “我……可是……”
    戴明智激动不已，好一会才冷静下来，他听明白了纪真真的意思。
    破产这一块是避免不了的，不然厂子里这么多的人完全没办法甩掉，破后重组是唯一且最好的办法。
    “你需要好好想想，因为这样代表知道工厂重新盈利前，全部的压力都需要你自己顶着。”
    戴志明抹了一把脸，最后点点头，“我会好好考虑。”
    “那我要的东西。”
    “已经让人给你送到店里。”
    ……
    纪真真回到店里，看见了戴明智送来的资料。
    目前市面上多的那一款，又他们厂子生产的传呼机核心技术，这是当初约见谈下来的条件，初次之外，一些其他能拿到的技术，戴明智也没吝啬。
    之前她还当戴明智答应的痛快是想事后反悔，现在想来，估计他早就有改换核心的想法，如今这些只不过是过期的。
    罗平汉见她停下手，这才开口出声，“今天有几个人来找你，其中有昨天逃掉的那四家，是来还定金的。”
    四千块钱被塞在信封里面递过来。
    纪真真点也没点，直接塞进包里面。
    “还有，唐氏今天也来人了，指名要见你。”
    “找我干什么？”
    “说是要尽地主之谊。”
    这话一说，纪真真就不太想去，这肯定跟工作没关系。
    “我要赶回江城，唐氏那边你找机会去一趟表达一下感谢就好，我就不去了。”
    说完话转身，就瞧见熟悉的脸，熟悉的人。
    活泼的黎水仙兴冲冲地跑来，“姐姐，姨夫说你来我一开始还不信呢，没想到是真的！”
    纪真真胳膊被拐住，亲昵地并肩站着，冲跟着一起来的大姨说话。
    乔月兰站在原地，笑容有点勉强。
    南街正式开发后，她就回了海市，那之后也再没见过纪真真，也不太想见。
    事后她仔细想过南街事件的全程，总是能在里面看到她的身影，就明白这姑娘不简单，至少没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纯善。
    于是这次见面，她也只是象征性的点点头就算打过招呼，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外甥女跟纪真真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黎水仙那却没关注这么多。
    “姐姐，妈妈专门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带你好好在海市玩玩呢，通讯局发生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一定会帮你出气的。”
    “不是什么大事，我能处理好。”
    “可别骗我，妈妈把前因后果都告诉我了，你就是被人欺负了，这种情况我可见多了，这种新工作的地方都是专挑软柿子捏，你要是第一次不打回去，往后这种事情还是会找到你的身上。”
    “……”
    没毕业的小丫头片子说的比她还懂。
    纪真真有点失笑，情绪却放松不少，“真不用，乔姐插手肯定要经过邮局，到时候会被抓住把柄。”
    通讯局现在明显就是在排挤人，想要找个正大光明的借口。
    “小瞧人不是，通信局里妈妈也有认识的人呢。”
    黎水仙来找人，被妈妈嘱咐了两件事情。
    第一件事情就是告诉姐姐妈妈会帮她。
    第二件事情……黎水仙不自觉的看向一边的大姨，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一定让她拉着大姨，以至于她现在有些悄悄话都不能直接说。
    私心里，她还有第三件事，也是最能直白说出来得一件事情。
    “那些事情妈妈都会帮忙摆平，姐姐你好容易来一次海市，我带你去玩吧，国庆我们有假期，到时候我跟你一起回江城看妈妈，好嘛好嘛！”
    “我还要赶回江城。”
    “啊……”黎水仙肉眼可见的失落。
    “所以只能再待半天。”
    纪真真活了两辈子的人，再看黎水仙这个年纪的人，完全当成个孩子，被她说得心软，也就点头答应。
    乔月兰见他们定下来，“水仙，司机留下来带你们玩，结束后直接将你们送回江城。”
    “大姨你也一起呀！”黎水仙这才后知后觉想到自己的任务。
    “你们玩吧，我在你们肯定不自在。”
    “可海市我不熟悉。”
    这话一出，纪真真跟乔月兰都看向她。
    黎水仙也察觉到这话说的不对劲，眼神有点闪躲。
    乔月兰觉得奇怪，但是没深究，还是坚持离开了，倒是纪真真猜测到什么。
    “是乔姐让你来的？”
    “才没有，是我主动要来的。”
    “敢不敢听我跟乔姐打电话。”
    “！！！”黎水仙傻眼了，“不用了吧！”
    纪真真还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乔姐办公室的号码，身边站着的黎水仙却蔫巴了。
    “喂？”
    纪真真听到熟悉的声音，这才回神。
    “乔姐，我已经见到了水仙，谢谢你的安排。”
    “你生气了？”
    “没有，不管乔姐你为什么没有说出真相，我私心里希望我们默契地将这件事情放在心里。”
    “这不可能瞒一辈子。”
    “现在就是最好的局面，也不需要各种借口的帮忙，真的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