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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会有期。”
大家都不舍地揖手作别,在他们的目送之中,那道高大的身影挥了挥手,仿佛脱去了多年枷锁般,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远,渐渐地,看不见了。
毕竟相处了这么久,众人都有些惆怅,默然一阵,也没心思再聚,直接各自回家了。
回家的路上,沈清疏就一直在想,她想要做的事情是什么呢?
一个人只有一辈子,咳,她这已经是第二辈子了,却还没有想清楚。
唉,她果然是一条没有梦想的咸鱼。
别看她给高鸣彻大碗大碗地灌鸡汤,说起来一套又一套,那都是后世看多了,其实她自己的人生目标也不怎么清晰。
受父母的影响,她考进军事学院,加入舰队,但要说那是她为之奋斗的事业,也未免太夸张了点。
从前从军杀敌她觉得可以;穿越之后,读书科举的生活好像也不错;如果穿成农家女,像高师兄说的那样做农夫,似乎也还行。
只要生活不是太难过,她都能适应习惯,真不知这是优点还是缺点。
又冥思苦想了一阵儿,还是没有答案,沈清疏也就干脆地把这问题抛之脑后了。
算了,能健康地活着就是好事。
春日的风,冬日的雪;暖融融的阳光,舒卷的云;蒲公英的种子,飘舞的落叶;热气腾腾的白米饭,吱吱冒油的烤鸭。所有这些,它不香吗?
最精彩的,其实就是世界本身,一切都要活着才能体验到。
也许活着就是她的梦想吧!
第19章
高鸣彻走了,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光阴流转间,一晃就到了五年后,沈清疏已长到了十九岁,林大人干了两届苏州知府,也马上又要回京述职。
三年前,她姐姐沈佩璃出嫁以后,家里就剩下她一个孩子了,老刘氏和何氏对她更加上心。
眼看着沈佩璃三年抱俩,二胎都怀上了,沈清疏日渐长大,婚事却还在拖着,她们两人都是着急得不行。
当然,着急是一样的,着急的理由完全是南辕北辙。
沈清疏自己却没什么感觉,这几年来,她深刻体会到想要改变别人的想法有多难。
她说不喜欢林小姐想退婚,老刘氏就问她喜欢哪个;她说她一个都不喜欢,老刘氏就说先娶了林小姐慢慢处着;她说不想结婚,要一辈子单身,那好家伙,一哭二闹三上吊,伺候着!
行吧,两边都说服不了,她佛了,拖着就拖着呗,要成婚也可以。
她也不想骗婚,但她没有第二选择,不是林小姐也会是其他人。
就那位林小姐,她也奈何不了,反正你情我愿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就一辈子跟她斗智斗勇。
至少还能锻炼智力不是。
该来的它总会来,阳春三月,林大人回京述职,转任大理寺左少卿。
两家之前已经通过书信约定好时间,这下林大人事定,再见过面,老刘氏那叫一个雷厉风行,纳采、问名、纳吉,送聘书和礼书,一系列流程行云流水地进行着。
沈清疏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眼见婚期就要定下,之后男女双方不能再见,她也赶紧从繁忙的学业中抽出时间,上门拜访,跟那位林小姐做最后一次确认。
不出意外的话,她们两个人就要一辈子绑在一起了。五年没见,她有点好奇,那个小丫头片子变成什么样了。
而且她也琢磨着,凡事都有个万一,过了这么长时间,林小姐长大成熟之后,也许就改变想法了呢?还是再问一下比较妥当。
下人引她到庭中,远远地就见一女子在那儿等她,沈清疏加快脚步走至近前,也不由地怔了怔。
五年时光,足以把一个稚嫩地小女孩雕琢成美人。她站在那里,还是一袭青色衣裙,仿佛夏日湖畔那株纤细的风荷,肤如凝脂,目若星辰,一双柳叶眉,色如远山青黛,似蹙非蹙,含着三分轻愁。只依稀间,还可以辨得从前的样貌。
她要是去上学,不知道会是多少人的初恋,这一瞬间,沈清疏脑海里无厘头地冒出个想法。
忽然又想起自己在苏州时卖的蠢,她马上移开了目光,只觉无地自容,尴尬得想在地上挖个钻进去。
当时那些话她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就好像失了智一样。难道是身体变小智商也变低了么?
说来话长,其实不过一瞬,林薇止只见沈清疏走过来,打量自己一眼便低下头发呆。
她不像沈清疏那样耿耿于怀,两人上一次见面的情形,已经不大记得清了,只还有模糊的印象。
她这位未婚夫婿,似乎是个有趣的人。
“沈公子?”她声音清冽,好似冬日枝头上最澄澈地那点积雪。
“啊…林小姐,好久不见。”沈清疏回过神,有些讪讪,赶紧抛开了那些胡思乱想。
林薇止颔首,“是好久不见,沈公子见我所为何事?”
她往前走,沈清疏跟上并肩而行,两人穿花拂柳,沿着小道慢慢地走。
“林小姐,你也知道婚期即将定下,再不能反悔,我是想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见面时间有限,沈清疏也不废话,直接开门见山。
“沈公子,你也知道马上要请期了,”林薇止诧异地看她一眼,“难道还在想着退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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