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页
“我今年恐怕中不了,等明年吧,”孟柏舟摇摇头,“我参加文会也是为了多结交一点人脉。”
他示意了下最上首,“那是礼部左侍郎的孙子,各地主考官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知道了。”
“主考官偏好固然有一定的影响,但中不中还是要看你的学识。”沈清疏皱了下眉,感觉孟柏舟走了歧途。
主考官早晚要公布的,考前大都能打探到,区别大概只在于能不能及时买到主考官的著作研读。
“唉,我知道,我也不只是为了他,你看在坐的,哪个不是官宦子弟,”孟柏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我祖父身体愈发差了,侯府也许很快就要分家了。”
“老侯爷上次秋猎不还去观礼么?”沈清疏有些诧异。
这代肃宁候是先皇时期封的,已经快八十岁了,称得上长寿,身体一向健朗。
孟柏舟不答,苦笑了下,“清疏,我可真羡慕你,你爹就你一个儿子,诚意伯的爵位唾手可得。”
侯府里,孟柏舟的爹虽是嫡子,却是继室所生,排行第五,几乎没有继承爵位的可能性。
沈清疏一下有些不知说什么好,分家以后,孟柏舟就不是侯府的小公子了,而他爹能继承的财产,也许还不到十分之一。
加上今年恩科的压力,同窗们中举有望,他难免会感到苦闷。
“你努力一些,明年肯定能中,”沈清疏斟酌着安慰道:“那样即便侯府分家,靠你自己也没问题。”
“嗨,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孟柏舟收敛了神色,笑了一声,“我就是最近被郑先生骂多了,忍不住发发牢骚,你别放在心上。”
他举起酒杯,“喝酒。”
沈清疏和他碰了一下杯,见他不愿多谈,也没再多说。
大家都长大了,有了各自的烦恼,她又何尝不是呢?
酒过三巡,席上士子都有了几分醉态,坐在上首的那位拍拍手,说了两句,伺候的小厮立马机灵地去叫人。
不一会儿,雅间门打开,进来一群姑娘,环肥燕瘦,一应俱全。
沈清疏神色无奈,这也是她不想参加文会的原因,这不就是一群狐朋狗友,聚在一起吃喝玩乐嘛。
她眼观鼻鼻观心,木愣愣坐在席子上不动,还是有姑娘上赶着往她面前凑。
没办法,这群人之中,上首的最有权势,沈清疏则是长得最俊。
“公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茶呢?”穿青衣的姑娘在她身边款款坐下,纤纤素手执着酒壶倒了杯酒,柔婉地举杯凑到她唇边。
又来了,沈清疏理都不理,她知道,这些人都是馋她身子。
第一次她还惊慌失措,现在已经可以非常淡定了。
喝酒是不可能喝的,她这酒量,三杯就倒,不省人事,那还了得。
“公子只喜欢喝茶?”那女子笑一声,柔媚勾人,身子柔若无骨地贴在她身上,往她耳间吹气,“我喂公子喝怎么样~”
沈清疏一把推开她,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现在的女子真是越来越不矜持了。以前至少还会多聊几句才贴上来。
“公子怎么推人家?”那女子还不罢休,刚要靠过来,沈清疏忽然站起身。
她这下有些突兀,好几道目光都看过来,沈清疏拱了拱手致歉,“周公子,在下新婚不久,怕娘子怪罪,今日不便留在这里打扰各位雅兴,我能否先行告辞。”
上首的年轻人笑笑,“无妨,是我欠考虑了,清疏自便,下次再邀你一起。”
“多谢周公子。”
沈清疏看旁边的孟柏舟,他醉眼迷蒙,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便自己一个人走了。
旁边的女子一直幽怨地看着她,沈清疏不为所动。她连她的脸都没有看清,只记得她穿了身青衣,比较起来,还是她娘子穿得更为好看。
这席间的大多数人,其实都已经成亲了,有的可能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但在这些读书人口中,这都是很正常的风雅之事。
她前世看书上说,“一个十八九岁没有女朋友的男孩子,往往心中藏的女人抵得上皇帝三十六宫的数目。”现在看来,有女朋友的也差不多,有了一个想要两个,有了两个就想要更多。
她现在是男子身份,平日里同窗说起这些,总让她心里有些膈应。她上辈子,早就是一夫一妻制,alpha和omega互相标记后就会忠诚对方,洗去标记的痛苦让人们对婚姻更加慎重。
尽管她回到了一千年前,她还是坚持着自己的准则。
回伯府的路上,沈清疏刚好经过了京城著名的点心铺子,她进去打包了两样点心,分别是刘氏和何氏爱吃的。
想了想,又顺便给林薇止打包了一样,以免显得她偏心。
回府之后,她先给长辈送过去,才回自己的院子找林薇止。
这会儿还是上午,平时这个点她基本在书房,不会跟林薇止照面。
好在房间就那么几间,林薇止陪嫁了几大箱书,西厢房给她收拾了一间做书房。
鸾影就守在书房外面,沈清疏走过去敲门,里面应了一声。
她推门进去,这还是她第一次来这边,书房是林薇止的风格,布置得雅致简洁。房间右侧开了一扇窗,采光很好,靠墙的两面书柜摆满了书,一套檀木的黑漆桌椅,上面摆放着笔墨纸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