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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匆忙赶往昆阳伯府,才进了门口,就听到女子的惨叫声。
沈清疏不自觉地打了个激灵,即便沈佩璃已经经过一次了,可这时代,生产对女子来说就是一道鬼门关。
到了产房门口,赵家人也都候在外面,赵易简正焦躁地走来走去。
沈清疏连忙走到他旁边,很是不安地问:“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岳母你们来了,”赵易简神色松了些,“已经在生了,大夫说这是第二胎,应该没什么问题,附近好的稳婆我都请来了。”
“那就好,”何氏双手合十,闭目祈祷,“老天保佑我的璃儿。”
听着里面的惨叫声,众人都没心思说话了,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产房的门开开合合,不停地送热水进去,倒血水出来。
即便之前经过一次这场面,沈清疏还是觉得自己的腿有点发软。
不知过去了多久,太阳落山时,里面终于传来一声响亮的啼哭声,犹如天籁,所有人都提起了精神。
门开了,稳婆喜气洋洋地出来,一张脸笑成了菊花,大声地说:“恭喜夫人老爷,是位小公子。”
院中气氛为之一松,沈清疏吐了口浊气,终于放心下来。
“哈哈哈,好,赏!”昆阳伯捋着胡须大笑,朗声吩咐道:“管家,这个月府中所有人都多发一个月月钱。”
周围的下人顿时喜笑颜开,气氛一片欢乐,就等着稳婆把婴孩洗干净抱出来。
这时,产房里忽然又传出一声惨叫,伴随着稳婆的惊呼,“不好了,还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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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这声音传到院中,众人顿时亡魂直冒,怎么可能,怎么会还有一个?!
“孙太医,这是怎么回事?”赵易简满脸惊慌,两步冲过去,抓住旁边老者的领子质问。
“不应该啊,看大小和脉象,都不像是双胎啊?”老者疑惑地捋着胡子,“怎么回事,怎么会看错呢?”
“管你怎么回事儿!”沈清疏反应过来,拉着大夫的首就往产房走,“你快想想现在该怎么办!”
“等等,等等,让老夫想想。”
“那你快点想啊!”听着里面的叫声,沈清疏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偏这大夫像树懒一样磨蹭,让她焦急不已。
孙太医拧了下眉,“倒是有个法子可以一试,让老夫进去看看。”
众人连忙给他让开路,孙大夫加快了脚步,沈清疏仍恨不得用炮弹把他轰进去。
好一阵子,大夫终于出来了,院外众人都望着他,一片死寂,像是等待宣判的囚徒。孙太医紧皱着眉头,“唉,老夫已经尽力了,”
听到这话,何氏两眼一番,直接晕了过去。
他把后半句说完,“夫人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天意了。”
沈清疏的心情顿时像坐过山车一样,恨不得给这大夫几拳,当医生的说话能别大喘气儿么?
她忍着气追问:“大夫,我姐姐到底怎么样?”
“夫人体质一般,现下已经有些乏力了,这第二个不知还能不能生出来,我已经给她施了针,但还是要看夫人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
“我苦命的璃儿啊……”
众人顿时都惊慌失措,之前欢乐的气氛消散一空。
厨房又烧起了热水,丫鬟婆子们进进出出。
此时夜幕降临,屋里点上了蜡烛,院中挂起了灯笼,照得这一小方天地,几如白昼。
听着产房里面渐渐虚弱的惨叫声,沈清疏面无血色,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她灵魂漂浮,仿佛回到了九岁那年的夏天。
那是她经历过的最热的夏天,极致的热,把空气和视线都一起扭曲了,以至于她眼睛模糊,看不清那小小盒子上他们的面容。
她知道那是什么,是永别,是再也不见,是日日夜夜的思念,是刻骨铭心的痛。是无法感受到的温热吐息,是触摸不到的首指和头发。
她记得家里的大狗狗永远闭上了眼睛,她仰脸问爸爸:“死亡是什么?”
爸爸摸着她的头发,解释说:“死亡就是我们把它从现实里放回了心里,我们可以在更加广阔无垠的思想里看着它、思念着它。你的记忆就是它存续的方式,它只是换了种方式陪伴着你,你们之间永存爱,这是时间送给你的礼物。”
她似懂非懂,呆呆地点头。
她记得他们出门那天,妈妈弯下腰,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笑着道别说:“疏疏,爸爸妈妈很快就会回来。”
“再见”,却是再也不见。
她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却不知道那竟是此生的永别,那就是他们和她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许多年,她都没有忘记那一幕,他们深深地,深深地藏在她心底。
命运总是用失去告诉我们,必须要懂得珍惜。而此刻,她又要再一次经历这种教训了吗?
沈清疏颤抖起来,脚下一软就要跌倒在地上,旁边林薇止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看着沈清疏满脸颓丧的样子,她欲言又止,也不知说什么好。
此刻两人凑得非常近,几乎贴在一起,却没有任何旖旎心思,林薇止想了半天,只能干巴巴的安慰道:“大夫也说还有希望,你振作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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