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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薇止认床的毛病又犯了,半天都无法睡着。
客房的条件自然不如自己家,没法挑剔,光是床就窄了好一截,两人靠得比平时近了一些,几乎伸手就能碰到对方。
黑暗里,她望着虚空有些出神,今天的事情要说对她没有冲击是不可能的。原来女子生产真的这么可怕,近乎九死一生,难怪自古以来不准未婚女子靠近产房,哪个女子见了能不害怕?
今日沈清疏作为弟弟,却比赵易简这个丈夫都还要担心焦急,倘若换做是她在里面,她会怎样呢?
不过真要是那样,林修平肯定是同样的担心。
好在,林修平估计永远都碰不到这种场面。不用经历生产的危险,也就永远不能做母亲,林薇止一时情绪复杂,不知该喜该怨。
她把头往沈清疏那边挪了挪,闭上了眼睛,静静地听着她有规律的呼吸声,心情渐渐平稳下来。
翌日上午,沈佩璃就醒过来了,孙太医把脉之后,开了药方,嘱咐她要好好静养几个月。
她身体虚弱,受不得刺激,孩子的事,大家一致决定瞒着她,都道只生了一个,没有第二个。
沈佩璃似乎是信了,她那时精神恍惚,记不得了也说不定。可沈清疏觉得,她应该也是有感觉到的,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现实,所以故意自己骗自己,配合地相信其他人告诉她的说法。
那个不幸的胎儿,很快秘密下葬,未曾在世间留下他的一点痕迹。随着时间流逝,其他人也会渐渐忘记他。
逝者已矣,生活还要继续下去。
沈佩璃毕竟嫁到了昆阳伯府,沈家人不好多待,看过沈佩璃,吃过午饭,除了何氏留下来多看顾两天,其余几人就都告辞了。
活着的孩子取名赵闻俭,本来添丁的喜事,要在孩子出生的第三天办“洗三礼”的,以槐条、艾枝水洗之,去除前世的的影响,保佑他今生平安喜乐。
可赵府现在,实在是没心思办这些,那边在下葬,这边办洗三,怎么想都不是那么回事儿。
对外宣称的是新生儿先天不足,身体虚弱,所以不便操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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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赵府回来的没几天,沈清疏在书房看书时,忽然一种熟悉的烦躁感油然而生,预兆来了。
她暗叹一声,该来的还是要来,她在赵府所用的精神力量虽然不多,但精细度要求很高,十分耗神。她之前就预料会导致易感期,不过总还是存着一分侥幸心理。
她把负鞍喊进来,吩咐道:“明日我要闭关读书,不要让人打搅我。”
“少爷,少夫人也一样么?”负鞍已是见怪不怪了。他家少爷从几年前开始,就有了个闭关读书的怪毛病,少则三日,多则五日,整日缩在书房里不见外人,连饭食都是送到门口她自己取。
一开始老刘氏她们还很担心,会过来探看,后来见她只是闭门写文章,几次三番,也就不再打扰了。
林薇止应该不会那么没眼色吧,沈清疏想了一下还是说:“一样,你守在门口,不准任何人进来。”
“是,少爷。”负鞍应了一声退出去。
沈清疏揉着太阳穴,书也看不进去了,乡试在即,她又要多耽搁几天。只希望这次的情绪不要太难熬。
进入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了,白日一片亮堂炫目,热气蒸腾,夜晚降临的时间也越来越晚,用过晚膳,湛蓝的天幕还蔓延着大片大片橙红相间的火烧云,把半边天镀得似锦如缎。
林薇止早早沐浴之后,侧卧在院中的美人榻上纳凉看书,晚风阵阵,伴着驱蚊的艾草熏出的清香,十分悠闲舒适。
只有一张榻,沈清疏左右一看,搬了张凳子坐到旁边。林薇止有些纳罕,坐起身来问:“有什么事吗?”
往常这个时候,沈清疏都会回书房里看书。
“我这几日要闭关读书,提前跟你说一声。”沈清疏忍着烦躁,语气尽量平和。
林薇止蹙了下眉,不知道这有什么可说的,自她嫁过来,她感觉沈清疏天天都在闭关读书,“嗯,然后呢?”
“然后?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来打扰我。”沈清疏提醒道。
林薇止有些好笑,“夫君,请问我什么时候打扰你了?”
她都没怎么去过沈清疏书房。
沈清疏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没有,就前几天那次还是因为她不应声。好像又有点自作多情了,不过她就是下意识觉得要说一声,她摸摸鼻子讪说:“我就是提醒一下。”
林薇止哼了一声不理她,继续看书了。
过得一阵儿,沈清疏还傻坐在那里,她瞥过去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沈清疏也不知道自己坐这儿干嘛,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是不想动,难道是犯懒了?
这下她有些尴尬,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了半天,终于又想起一件事。
“对了,我担心姐姐生产以后情绪不好,你能帮我多去探望一下吗?”她害怕沈佩璃患上产后抑郁症,但她作为“外男”,终究是不好多去。
林薇止作为弟媳,这是应有之义,她应下来,“好,我会多去走动,开导姐姐的,你放心。”
沈清疏拱手,“多谢了。”
林薇止偏头看她,冷淡地笑了一下,“说了不必这么客气。”
话题终结,空气又变得安静起来,只有不绝于耳的夏日虫鸣之声,如此场景,气氛却并不怎么温馨,因为林薇止看着她,满脸都写着,你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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