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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薇止也只能跟着可惜,沈清疏握紧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今日让你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我会把事情查明,倘若死者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那这孩子说不得还能减刑。”
两人回了衙门,等林薇止安置好,沈清疏连夜审讯,又去翻了往年的卷宗,终于把事情大致搞清楚。
江七,原名江云,父亲是岳水县的香料商人,十年前,在他七岁时,因为生意失败而上吊自尽,母亲不知所踪,疑是与人私奔,江七沦为孤儿,乞讨为生。他曾经多次到县衙报案,却不被受理,衙门只认为他因为家破人亡发了癔症。
江七无可奈何,只好借乞讨之机自己在城中寻人,遍寻不得,后来终日守在城门,只盼那人再来一回,终于在今日等到,那人进了城门,他一直持着刀尾随在后。
因为怕沈清疏抓人去衙门后,再没有机会动手,所以当即行凶。
而死者康大,据他的同伴所说,他在隔壁县做一房文书,这是第一次来岳水县,在县里没有其他牵扯,又怎么会是江七的杀父仇人?
难道是江七认错了人,可那孩子目光坚定,十年仇恨堆在心中,又怎么可能记错凶手样子。
案子一下陷入了窘境,沈清疏已经去信给隔壁县,让他们配合调查康大的生平。
可十年前的旧案早就没有了证据,无法从死者那里审讯,唯一的目击者又只是江七这个小儿,难以证明到底是死者杀了江七父亲,还是他自己上吊自杀。
另外,十年间岳水县历经三任县令,有的已经升到充州府,每一任都没有理会江七,如今他杀了人,倘若直接按律处置,秋后问斩便罢,如果要将十年前的案子翻出来,立案重审,那沈清疏肯定会得罪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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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沈清疏自己倒也不怎么怕牵涉干系,她根底在京城,知交好友众多,岳父又是高官,运作一番调回京城却也不难。
只是张主簿这些积年公人,免不了要担些断错案的责任,得罪上司,又影响升迁,心里自然不是太乐意。
可当街杀人这样的重案,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杀人动机,江七这动机写上去,上面也肯定会问十年前那桩案子,所以他们也避无可避。
通过审讯,沈清疏心里已经大致有了自己的判定,那江七不像说谎,康大多半真是江七的杀父仇人。
县衙里的公人,从朝廷那里拿到的几分俸禄,根本没法养家糊口,常常要自己搞外快,譬如地契转让,找文书办手续要收礼,衙役打板子,送的钱多便打得轻些,钱少便重些。
沈清疏早知道这些门道,平日里,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她自己的俸禄,也才一年三万文,并年底一次性发养廉银六万文,虽然门子车夫的工食银是朝廷发,可要不是从诚意伯府带来了银钱,她根本养不起那么多丫鬟小厮。
还有些跟随衙役办差的“白役”,甚至根本没有俸禄。
前头她了解到,隔壁平县有一条江水支流,有许多水上讨生活的人,久而久之,有些不走正道的,平日里在地上做良民,回到水上偶尔也做几回水匪,治安便渐渐地坏了。
因而县衙里的公人,会同那些三教九流的人物结交,却也说不准。
不过,这超出了她的职责范围,到底还要看充州府衙如何断定,沈清疏连夜派人递了折子上去,不日便应有回复。
她安排好这些回到后宅,已是夜色深深,房中亮着灯,林薇止还在等她。
两人聊了几句案情,感慨了一番,沈清疏梳洗好,便要歇下时,又想起一事。
“你回来泡脚了不曾?”
林薇止摇摇头,失笑道:“这大热的天儿,怎生还要泡脚。”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用热水熏一熏、按一按,你明日起来,保准腿疼得都蹲不下去。”沈清疏翻身坐起来,她的大小姐,出入有车有轿,想是没有受过累。
“你等着,我去端水来。”她说着,披衣出了门,林薇止来不及阻止,不一会儿便见她端着木盆回来。
林薇止坐在床沿,沈清疏拿了个小凳子坐在她对面,盆里的热气蒸腾上来,模糊了两人的眉眼。
脚探到盆里,林薇止“嘶”了一声,忍不住要往回缩,沈清疏抓住她的脚腕,温声道:“是有些烫,不然不起作用,你且忍一忍。”
她骨肉分明的手指搭在她纤瘦的脚腕上,使了一点力锢住,手背的青筋隐隐浮出来,同她的脚在一处,一时竟分不清哪个更白几许。
林薇止莫名有些耳热,轻轻地应了一声,不敢再动弹,看她低着头,打湿了布巾拧干,仔细地敷在她小腿上,又找到她脚底穴位,曲起指节,慢慢打着转儿按摩刺激。
她已经解了发冠,只用一条发带稍挽着,有几缕从两鬓散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微微飘动,平添了几缕不羁,卸了白日伪装的脸,也更加昳丽,氤氲在水雾里,显得过分的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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