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哈顿，时报广场。
    倪昆站在一间门店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女装，犹豫一阵，没往里面去。
    他想给祝玉妍、婠婠她们带些衣裳回去。
    以妖女们的身段，穿上某些现代服饰，跳起天魔舞来，肯定媚惑十足。
    虽然妖女们古装华服的造型十分美丽，穿着敦煌飞天式的裙装跳天魔舞也格外诱人，但偶尔换换口味，也挺有新鲜感的。
    可惜倪昆囊中羞涩，兜里就二十几刀零钞，连条白丝袜都买不起。
    “得找个地方挣点钱。”
    倪昆摸着下巴寻思一阵，到某酒店大堂拿了一份免费的旅游地图，浏览一番后，一边欣赏久违的现代都市风光，一边步行前往目的地。
    他打算去发财的目的地，距离时报广场也不算太远，只以观光的悠闲步幅逛了个把小时，就已经抵达。
    看着那清冷阴暗、行人寥寥，氛围与中城区截然不同，仅仅一街之隔，就仿佛两界分割的阴暗街区，倪昆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
    这里就是地狱厨房，纽约的犯罪天堂。
    这里是正常人和警察们避之唯恐不及的无法之地，充斥着形形色色的帮派分子、毒枭、超级罪犯、变态杀人狂、反人类疯狂科学家，同时也是超级英雄们日常刷业务的风水宝地。
    倪昆走在一条路面还算平整的街道上，欣赏着两旁高矮不一的建筑外墙上，充满了艺术想象力的混乱涂鸦。
    有些涂鸦直接就是用弹孔勾勒出轮廓，再喷涂上彩漆，予人一种极具艺术张力的暴力美感。
    街边停着不少汽车。
    许多汽车的车门乃至车窗上，都留着新旧不一的杂乱弹孔，无声诉说着地狱厨房特有的激情民风。
    一路很少看到行人。
    偶尔见到的寥寥几个行人，也都是一边警惕地四下张望，一边快步疾走，看上去好像是忙着去接头的特工。
    不过虽然没几个行人，可倪昆能清晰地感到，街道两边那些高楼大厦、陈旧公寓临街的窗口，始终都有多多少少的目光紧盯着自己，直到自己走出某个范围，那些充满警惕监视意味的目光方才渐渐收回。
    倪昆还在一条堆满各种垃圾的小巷子里，看到了乌黯主君的“六指黑手”徽章，下面还有一行广告：本周六，老地方，美女牧师激情布道，见证奇迹降临！
    广告下有个竖中指的涂鸦，以及一句漂亮国国骂：发科优！六指畸形儿！
    再下面有个骷髅头涂鸦，以及一句血色警告：侮辱吾主必须付出代价。上面那个傻瓜，将成为供奉吾主的祭品之一，不要想念他，更不要学他！
    “六指的教会，都渗透到曼哈顿岛了啊！不过也是，地狱厨房这种地方，可不就有无数六指的潜在信徒吗？”
    正欣赏这涂鸦论坛时，脑后一阵恶风袭来。
    倪昆微微一偏头，一个硕大的黑色拳头，擦着他的耳朵落到空处。
    “瓦特？”
    疑惑的声音响起，倪昆转身一看，就见一个黑皮青年正诧异地看着自己，显然没有想到这脑后偷袭的一拳也会落空。
    “为什么要打我？”倪昆奇道：“抢劫的话，难道不该是先礼后兵吗？”
    小混混们打劫，一般就是先用小刀、手枪逼住目标，相对礼貌的表示要借一点钱。
    这时候只要拿二十刀零钱出来，基本上就可以过关了。
    一般情况下，不会发生流血事件，小混混们也不会贪多。
    不过这个黑皮青年显然有些破坏潜规则，哪有二话不说就动拳头朝后脑勺招呼的？
    “嘿，你以为我是在‘借钱’？不，我只是在玩‘击倒路人’的游戏而已。”
    黑皮青年狞笑一声，又冷不丁一拳打向倪昆面门。
    击倒路人游戏，就是一群无聊青年发明的恶劣游戏。
    随机挑选无辜路人作为目标，不分男女老弱，冷不丁出手，追求一拳击倒，以此为乐。
    完了还会把击倒路人的视频发到社交平台上炫耀。
    对这种以在现实之中，真正伤害他人为乐的“游戏玩家”，倪昆可不会惯他们的脾气，直接一拳怼过去，嘭地一声，就把黑皮青年整只手轰成了粉碎。
    还没等痛觉传递到那黑皮青年脑海，倪昆又一脚踢出，脚尖点在那黑皮青年膝盖上，直接将他膝盖踢碎。
    黑皮青年惨叫着倒在地上，倪昆冷笑一声：
    “以后你就是其他玩家的游戏目标了。”
    双手往裤兜里一插，扬长而去。
    接下来的半天，倪昆把大半个地狱厨房逛了个遍。
    或许是他看上去身无长物，身材又有够高大，紧身t恤下的精悍肌肉也足够块垒分明。
    又或者他一个亚裔，却敢漫不在乎、悠然闲适地在地狱厨房闲逛，多少有点高深莫测。
    总之半天闲逛下来，他没再碰上之前那个黑皮青年那样的脑残，地狱厨房的凶神恶煞们，居然变得人畜无害，并没有人来找他麻烦。
    不过倪昆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地狱厨房的罪犯们可是人人有枪的。
    真要抢劫，枪火面前，身材高大、肌肉发达又算什么？
    直到他来到地狱厨房西38大街，看到那栋著名的“金并大厦”时，他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地狱厨房居民们，会如此“善良平和”。
    只见金并大厦前方的天空之中，赫然飘浮着一个身着蓝色紧身上衣，红色超短裙，红色过膝长筒靴，露出一段雪白浑圆的绝对领域，背后一领大红披风猎猎飞舞的金发少女。
    只看这身经典装扮，不用猜也知道，这金发少女，正是超人的堂姐，“超级少女”卡拉.佐.艾尔。
    “所以这是金并拒不补税，国税局派超级少女来抓人了？”
    倪昆站在金并大厦对面，饶有兴趣地吃瓜看热闹。
    看热闹的不止他一个。
    今天地狱厨房其它区域都很冷清，所有帮派份子都缩了起来乖乖做人，但是金并大厦周围，到处都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
    其中不少人都举着手机，将镜头对准空中的超级少女。
    某些老色批还不停移动着寻找角度，试图拍到超级少女短裙底下的画面。
    个别不怕死的老色批，更是端着望远镜找角度……
    倪昆鄙视地看了一眼那些色批，老神在在地抱着膀子，仰头看着超级少女。
    他早就一眼看出，超级少女红色超短裙下面，穿了一条蓝色打底裤，绝对不可能走光。
    这时，金并大厦传来几声广播电流的滋滋声，接着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响起：
    “超级少女，我一个星期前就已经补齐了税款，连滞纳金都交了，为什么还要来找我麻烦？”
    超级少女双手环抱胸口，用清脆冷冽的声线说道：
    “你只是补齐了欠缴的税款和滞纳金，还欠一亿二千六百万刀的罚款没有缴纳。”
    那低沉浑厚的男声低声咒骂一句：
    “该死的，滞纳金都交了，为什么还要罚我的款？这不合规矩！”
    超级少女冷声道：
    “规矩？你有什么资格，和国税局谈论规矩？
    “你多次恶意偷税漏税，采用非法手段避税，国税局对你早就忍无可忍，这一亿二千六百万刀的罚款，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
    “如果你拒不缴纳，就等着在国税局监狱把牢底坐穿吧！”
    金并沉默一阵，低沉雄厚的声音透出一丝委屈：
    “该死的圣枪游侠伊戈.燕，毁了我一船从南美运来的货，还断了我一条重要的货源渠道，让我赔了上亿刀……我今年又准备竞选纽约市长，已经投入了海量竞选资金，短时间内资金实在周转不过来……
    “所以这笔罚款，能不能多宽限一阵？等我当上市长，资金周转过来，翻倍缴纳也没有问题。”
    作为纽约乃至全美地下世界的超级霸主，金并这委屈妥协的样子，让倪昆有点小惊奇。
    他还以为金并会毫不犹豫地威胁：
    老子准备好了大把氪石炸弹，你敢动手我就敢弄死你。
    没曾想，金并居然委委屈屈地求情……
    不过瞧瞧周围那些个个凶神恶煞、浑身刺青的围观群众，似乎并没有对金并的妥协，表达出任何鄙夷之情，倪昆不禁若有所思：难道，这个世界没有氪石？
    那超级少女岂不是无敌了？
    唔，不能这么武断。
    氪星人魔抗几乎为零，神秘学方面的大师，操作得当的话，也有很大机会搞定氪星人。
    而面对金霸王的求情，超级少女却并不买账，只抱着胳膊，居高临下俯瞰着金并大厦，冷声说道：
    “你资金短缺，你竞选市长，可这些关我什么事？
    “我只负责催缴罚款，下午六点之前，不管你用什么手段，抛售固定资产也好，借高利贷也好，总之一亿两千六百万刀的罚款，必须转到国税局账上！否则就等着坐牢吧！”
    金并的声音带上了丝丝愠恼：
    “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吗？”
    超级少女声线不变：“没有。”
    “很好！”金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咬牙切齿：“超级少女，你给我等着，我……马上筹钱！”
    “……”
    倪昆无语，他本来以为金并会放出狠话，然后大打出手呢，没想到最后还是认了怂。
    围观群众们也纷纷发出了遗憾的叹息。
    也不知是为金霸王没有展现出霸主风范而惋叹，还是为他居然没有负隅顽抗，以至于被超级少女打到生活不能自理，再丢进监狱而遗憾。
    “金并不会反抗的。现在是他竞选市长的关键时期，如果因为拒缴罚款跟超级少女火并，被抓起来丢进监狱，他就前功尽弃了。不仅前期投入的海量竞选资金全扔进了海里，他的犯罪帝国说不定也会分崩离析。因此他只能尽力筹钱，破财消灾。”
    一个穿着格子衬衫，戴着眼镜，胡子拉茬，看上去颇有几分宅男气质，与满街凶神恶煞格格不入的长发小哥淡淡说道。
    倪昆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靠过去问道：
    “所以你认为，金并反抗的话，不是超级少女的对手？”
    那长发小哥淡定地瞥了倪昆一眼：
    “当然。金并的头号杀手靶眼也好，他本人也罢，都不可能是超级少女的对手。事实上在我看来，全世界都没人是超级少女的对手。”
    倪昆想了想，试探性地问道：
    “绿巨人呢？也不是超级少女的对手？”
    长发小哥耸耸肩：
    “浩克失踪五年了。比托尼.斯塔克还要早两年失踪。其实就算浩克还在，恐怕也不是超级少女的对手。毕竟超级少女能飞，还有热视线、冷冻吐息等多种超能力。浩克感觉没她灵活，能力花样也不够多。”
    倪昆又问：“那雷神呢？”
    长发小哥道：“传言雷神好像被他姐姐放逐到异世界去了。”
    倪昆有点惊奇：“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你居然知道这么多消息。”
    长发小哥矜持一笑：“我就是吃情报这口饭的。”
    说着递给倪昆一张名片：
    “作为一个亚裔，你敢到地狱厨房逛街，也算是胆大包天了。
    “如果不是今天超级少女来找金并麻烦，而地狱厨房所有的帮派份子，多多少少都有点税务方面的问题，害怕被超级少女盯上查税，因此都变得很乖，我很怀疑你现在的下场。
    “也许会被某个帮派抓去，关进制毒工厂做苦力，又或是卖给某个科学疯子做实验品，甚至直接肢解了卖器官？毕竟你看起来身体很棒……
    “在这种危险的地方活动，仅有一身结实的肌肉并不可靠。我认为你还需要雇佣一位可靠的保镖……恰好，我也做一些中介业务，有需要的话，就去我的酒吧找我。”
    倪昆接过名片，就见上面写着“修女玛格丽特的坏小孩之家”，经理人：黄鼠狼。下面就是酒吧、地址、电话，业务范围等等。
    之前倪昆就感觉，这个有点话唠，气质跟周围的凶神恶煞们格格不入，却能老神神在在站在一群恶棍中间的长发小哥，颇有几分熟悉。
    再看到这张名片，他略一回忆，便想了起来。
    这位不就是死侍的死党，那位口风非常紧、做事很可靠、绝不会出卖朋友的酒吧老板吗？
    既然是这位大佬，那倪昆也就不跟他客气了，掏出一张二十刀的零钞，往他手里一塞：“我现在需要情报。”
    “二十刀可买不到什么情报。”黄鼠狼淡淡说着，却毫不客气把钱揣进了衣兜里。
    倪昆微微一笑：
    “我只想知道，地狱厨房哪个小帮派最凶残最没人性。不需要具体情报，只需要告诉我，那个帮派的据点在哪就可以了。”
    黄鼠狼耸耸肩：
    “好吧，虽然你付的钱少了点，但看在这是你首次找我买情报的份上，给你个优惠好了。西42街，血狼帮。最近刚冒出来的一个小帮派，作风凶狠，手段血腥，冒头不过半个月，就有至少三十个人死在他们手上，其中有一半是与帮派毫无关系的普通人。”
    倪昆追问：“他们有钱吗？”
    黄鼠狼肯定道：“他们除了不敢抢金并的钱，谁的钱和货都敢抢。”
    倪昆抬手拍拍黄鼠狼肩膀：
    “谢谢。等我发财了，一定会照顾你生意的。”
    黄鼠狼摇摇头，以一种替倪昆着想的语气说道：
    “我觉得你最好还是先立好遗嘱。
    “当然如果你有钱的话，还可以成立一个复仇基金，交给我来运作。你死之后，我会派遣最好的杀手帮你复仇。
    “死侍你知道吗？他就是我的头号杀手。还有纽约的大陆酒店，我跟他们也有业务往来，能请他们联系到一帮子弹会拐弯的超级杀手……”
    倪昆无声一笑：
    “暂时没这个必要……对了，超级少女只帮国税局做事么？”
    黄鼠狼道：“当然，只要不欠税，做其它任何坏事，都不必担心超级少女会来找你。”
    “有意思……掉落到不同的世界，三观因此发了巨大变化么？”倪昆暗自沉吟一阵，又问：“知道超级少女的父母是谁吗？”
    “哦，她是乘坐飞行器从天而降的外星人，生父生母是谁没人知道，养父是一个叫做阿斯摩蒂尔斯的著名律师。顺提一句，他也是金并集团最大牌的法律顾问。”
    “……”倪昆眨眨眼，心中更是惊奇：
    “阿斯摩蒂尔斯？那不是dnd里的九狱之主吗？最古老、最强大的魔鬼，秩序邪恶的化身……居然是祂养大的超级少女，难怪超级少女会只管收税……唯死亡与缴税不可避免。按时缴税，可不就是不容动摇的铁律么？”
    如果说混乱邪恶的恶魔，会给世界带来毁灭，那么秩序邪恶的魔鬼，在某些危机时刻，说不定还会反过来成为守护世界的力量。
    毕竟如果世界毁灭了，那一切秩序也将荡然无存。
    而九狱之主的本质，乃是秩序在前，邪恶在后。
    这种强大的存在，倪昆一点也不想招惹，换了个话题：
    “你知道哪里可以弄到艾德曼合金或是振金吗？”
    黄鼠狼伸出食指：“这条情报，至少值一万……不，十万刀。先付款，再拿情报。”
    倪昆点头：“嗯，我会去酒吧找你的。”
    之后两人便一边随意闲聊，一边继续围观超级少女堵金并大厦。
    老实说，金并认怂筹钱，双方无仗可打，其实已经没什么热闹可看了。
    不过超级少女的身材真的很赞，那贴身的蓝色紧身战衣，将她完美的胸形、弧度惊人的腰臀曲线，乃至小腹的人鱼线，都清晰地勾勒了出来。
    再配上那双大长腿，那两截浑圆雪白的绝对领域……
    超级少女飘在那里，就是一道最靓的风景线，不需要打架，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反正老色批也好，小混混也罢，脖子都仰得发酸了，却还是舍不得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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