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七 沉船
火车试验圆满成功,只待科技局改进完善,便可开建原黑水勿吉都城冰城到幽州的铁路。
正好朝中无事,既是屯田,柴宗训将科技局一干农学工匠召集在一起,廷议如何提高粮食产量。
说好的廷议,却变成了柴宗训一个人发言:“朕游历四方时,常见各地稻谷遭受各类病虫害,或结实之后倒伏,以至于减产。然各种野稗,不仅根茎竖直,从不倒伏,且极少受病虫害。”
“所以朕时常在想,是否能将稻谷与野稗杂交,取野稗之长,保证稻谷结实,且不倒伏,不遭受病虫害。”
这些工匠做梦都没想到能和皇上坐在一个桌子上开会,此时除了点头,哪还会有反对的声音。
“另外,虫害既是活物,可否设法研制一些药物,在不伤害农作物的情况下,将虫害药死?”
“朕设计了一种施打农药的农具,已将图纸交与何卿,希望卿等尽早能研制出农药来,让朕的设计可以派上用场。”
“小人等遵旨。”现场只有一片附和之声。
柴宗训笑到:“此次廷议只为提高粮食产量,别光朕一人说,尔等有何建议皆可直说。”
“回皇上,”领头的工匠说到:“皇上之旨意,已够小人等揣摩研究几年甚至几十年,至于小人等那些经验之谈,不过是萤烛之光,安敢与日月相提并论。”
柴宗训笑了笑:“虽每年祭皇天后土之时,朕也曾扶过犁耙,但论起经验,朕自是不能与尔等相比。况种地本就十分依靠经验,朕只希望尔等勿要敝帚自珍,有甚经验都可相互交流并记录下来,届时充作大学堂教材之用。”
“小人等安敢充作人师。”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一行做得精,做得好,便可出教材,便可为人师。”
这话将一干工匠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先是时所谓‘士农工商’,士农地位自不必说,商人虽名为工匠之下,但商人有钱啊,实际地位最低的其实还是工匠。更何况许多工匠掌握的技术,不在朝廷匠户之列,那就没什么地位可言。
自从造作局开始发展后,工匠的地位飞速往上窜,前几年因为征渤海沈英提了干,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些工匠成了朝廷命官。
不光是在内部,像养蚕缫丝的工匠汪耀祖,现已是衢州府知府。虽然因为那地方大都养蚕缫丝,但怎么着人家也是知府啊,据说做出了政绩,马上要上调越州任职了。
还有个会烧窑的工匠刘大旺,现在也是昌南府知府,如今大周的瓷器,多半出自那里。其他工匠任地方官员的例子也有不少,现在鲜有人再提及士农工商,除士子还保持他那迷之优越外,其他人等都是一样地位。
廷议结束时,柴宗训忽地想起一事:“对了,除了朕说的种子杂交或嫁接以外,还有肥料,如今科技局既有小蒸气机,尔等可尝试以蒸气机将肥料分离,寻找相似物质代替肥料。”
“也可置一温棚,棚内育各式果蔬,倘能分离肥料,便可试验何种果蔬适应何种肥料,届时精准施肥,一来避免浪费,二来也好让作物更快生长。”
科技局不同于朝堂,在这里柴宗训的话就是神谕,因为自蒸气机开始,他所说的每一个东西,画的每一个草图,都变成了现实,而且发挥着很大的作用。
却说拉希德掏空了大食皇室家底,终于将两艘铁甲舰搞到手,载着使团耀武耀威的回大食。
航线上不管是商旅或渔民,都已见过蒸气轮船,所以倒也没太在乎这两艘铁甲舰。
经过苏禄海时,一批渔民正在海中捕鱼,铁甲舰经过,马达隆隆,拉希德站在甲板上亲眼看到其中一个渔民皱眉,似在大骂轮船将鱼惊走。
“嘿,”拉希德怒到:“这些该死的贱民,竟敢咒骂本王,传令下去,加足马力,将这几艘渔船撞沉。”
一旁阿杜拉劝到:“王叔,父皇还在大食期盼着我们平安回去,何必与这些贱民一般见识?”
“本王正要试试铁甲舰的威力呢,”拉希德喝到:“工匠,加足马力,速速将渔船撞沉。炮匠,随时准备开炮。”
由使者学习几天后充任的工匠随即转舵,轮船猛烈的冒着白气朝渔船撞去。
船上渔民发觉不对头,赶紧扔了渔网便划船。
可人力哪比得上机器,渔船很快被铁甲舰追上,甫一接触,渔船便成了碎片。
另一艘渔船上的渔民见情势不对,赶紧跳海。
但铁甲舰并未放过渔船,将其切成了两段。
渔民咬牙切齿的浮在海面上,看着甲板上的拉希德得意的哈哈大笑。
阿杜拉有些担心:“王叔,这都是中原的渔船,倘被中原皇帝得知,报复我大食商贾怎么办?”
“这个很好解释嘛,”拉希德不以为意:“就说工匠驾船经验不足,不慎撞上,要怪只怪造作局的人没有将我们的人教会嘛,哈哈哈…”
撞沉渔船很能满足阿拉德变态的征服欲,于是一路上他见船就撞,以至于沿岸各地皆知有两艘大食铁甲舰在海中肆无忌惮撞船,偏偏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远远的避其锋芒。
过柔佛海峡时,眼见无船可撞,拉希德竟下令朝港口开炮。将港口炸毁引发大火,损失不计其数。
炸完港口之后,拉希德扬长而去,港口官员无奈,只得将此事奏报柔佛国王。
出了柔佛海峡,正巧遇上一艘商船,拉希德仔细观察后发现并非中原商船,因为船首没有火炮,船是以风帆为动力。
商船体型可比渔船大得多,既然不是中原商船,不用担心被火炮轰炸,正好再撞上一撞,测试一下铁甲舰的威力。
两艘铁甲舰呈夹角之势朝商船冲去,商船发现不对头,赶紧拉起风帆,两边大桨伸进水中发力逃跑。
船借风势,又有船桨助力,竟将两艘铁甲舰远远的甩在后面。
拉希德歪着头想了半天:“不对,这铁甲舰怎么比帆船跑得慢?今日是何人开船?速将其召来。”
两名工匠从船舱唯唯诺诺的出来:“参见亲王殿下。”
“本王且问问你们,”拉希德面色不善:“为何铁甲舰没有商船快?是否尔等操作不当?”
“回亲王,这铁甲舰船速本就如此,小人等也只是正常操作。”
“胡说,”拉希德喝到:“此船自江宁到松江港时,速度明显快得多,且本王这一路撞来,什么船追不上?为何到了你二人手上便如此之慢?定是你二人拿了朝廷俸禄,却没有好好学,如此本王还能指望上你们吗?”
“亲王饶命,”工匠说到:“小人等的确按中原所教在操作舰船,并未有不当操作。”
拉希德哪听得这多解释:“此二人浪费国帑,将他们扔下海,若能游泳追上铁甲舰,便饶他性命。”
“亲王饶命,亲王饶命…”二人连连求饶,却还是被押着扔下大海。
“换两个人开船,若还是追不上,继续丢下海。”
接到命令的工匠不敢怠慢,当即让舱底的锅炉工将炉火烧到最旺,并将蒸气机开到最大马力。
铁甲舰箭一般朝商船冲去,拉希德这才满意的坐了下来。
阿杜拉感觉有些不对,上前提醒到:“王叔,铁甲舰舰体似在轻微震动。”
拉希德感受了一下,甲板上的确在轻微跳动。
“如此巨舰全速前进,有震动不是再正常不过?无须大惊小怪。”
偏偏此时风向突转,前面商船速度减慢不少,拉希德兴奋的站起身:“撞,给本王撞沉他。”
此时两艘铁甲舰震动越来越厉害,站在甲板上脚底甚至能感觉到麻痒,阿杜拉有些慌:“王叔,要不开炮将那商船炸沉吧。”
“炸沉哪有撞沉过瘾,”商船近在咫尺,拉希德喝到:“所有人,防冲撞姿势。”
“轰…轰…”商船船尾和船身被两艘铁甲舰撞个正着,切成了三段,船上的人凄厉的呼叫着落入大海。
“哈哈哈…”拉希德得意的大笑,忽地脚底下猛烈的晃动,差点让他摔倒。
“怎么回事?”拉希德转头怒喝,却看到一半的船身与甲板分开飘向另一边,船头慢慢翘起,就要沉入水中。
“王叔,咱们的船折断啦。”阿杜拉惊慌大叫。
“本王的四百万金子,速命另一艘铁甲舰援救。”拉希德转头,却见另一艘船船头高高竖起,船尾已全部没入海中,周围泡沫四起,船上的人绝望的抓住身边的东西,等着和船一起下沉。
“金子,本王的八百万金子,”拉希德无能狂怒:“可恶,中原人欺骗了本王,这铁甲舰根本就不是战无不胜的。”
“王叔,先保住性命要紧,”阿杜拉说到:“后面似有船队到来,咱们先离开铁甲舰,等待救援吧。”
后面果然有船队过来,走近才发现,原来是柔佛水师。
拉希德抱着块木板,眼睛一闭:“完了,完了。”
“统领,就是这些大食人,炸了我们的港口,没想到他们的船却在此断成了两截。”
“将这些人全部抓起来,带回陆地上问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