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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乌拉那拉氏也不知道太子到底怎么想的。
原本完美无缺, 简直王朝最佳继承人的存在。怎么三十五年到如今,越发的……
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呢?
乌拉那拉氏叹:“总之, 这不孝君父, 不睦手足,是作为太子,哦不,废太子罪状之一的。而谋反……具体行为未曾有, 只恍惚听着皇阿玛为十八病情故,废寝忘食。精神恍惚之下,正批着折子都打了盹。”
“迷迷糊糊的,就觉得有人窥探,追出去一看是太子。因此上,觉得太子或有谋逆之嫌。于是历数太子罪状,废之。”
“期间老人家几度恸哭,以至昏厥。但也终究没改初衷,而十三弟那边到底是怎么个状况,谁也不知。只约莫他也跟三哥一样,为太子求情,而惹怒了皇阿玛。而今太子已废,群龙无首。三阿哥、十三阿哥也被关,八阿哥禁足。”
“爷您一心做纯臣,九弟、十弟、十四弟也如此。自然让很多人都觉得,直郡王的机会到了。于是奉承讨好者众,直郡王府宾客如云,络绎不绝……”
乌拉那拉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一告知,再看胤禛的眼神就充满了担忧。
虽然这几年他因宁楚格之故,与毓庆宫渐行渐远。但……
好歹也是当初圣上钦点的太子党。
早前人不在京城也就算了,如今回来。八百双眼睛盯着,等着看他如何表现呢!不求情便是凉薄,求情便容易跟忤逆挂钩。
真·进退维谷,左右两难。
胤禛看出福晋担忧,忙安抚地拍了拍她手背:“无碍,爷心中有数。这便往宫中去了,福晋在府中小心门户便是。”
征尘未褪,一脸疲惫。听说皇父遇此惊变,火速进宫,连衣衫都没来得及换。
也是忠心无二,孝意拳拳了。
宁楚格笑着对自家阿玛这不修边幅的样子竖了竖大拇指:“阿玛忠臣孝子的人设不能崩,女儿也不能白瞎了皇玛法这么疼我啊!一起一起,这样有女儿在身边,阿玛怎么也能少受点苛责。”
“胡闹!!!”胤禛疾言厉色,难得对爱女发了火:“朝堂大事,岂是你个小丫头能擅自过问的?好生回你藏珠阁待着去,没有爷的命令不许出府门半步!”
乌拉那拉氏也劝:“好格格听话,此去祸福难料咱可不能轻易涉险……”
宁楚格皱眉:“女儿知道,阿玛也好,嫡额娘也好。都是护着我,唯恐我也被迁怒呢!可哪有那么严重?好歹女儿素来得皇玛法青眼,又刚刚改进了制盐法子为朝廷立下大功。还是个格格家,不牵涉皇权更迭,怎么放肆宠都无妨。”
“怎么分析,女儿都安全无虞嘛!倒是阿玛执拗,又讷于言。这节骨眼上进宫,容易挑动皇玛法神经,落不得好去。有女儿从旁帮补,方好些。”
虽然她这话说得入情入理,句句都在点子上,但胤禛就是不愿意让爱女遭遇那哪怕一点点的万一。直到宁楚格掏出那块随时都能进宫的小金令牌:“是与您一道,还是女儿悄悄的,阿玛自己选!”
气得胤禛伸手要打人,也没吓唬住她。无奈何之间,两人只好一道往宫中而去。
唯恐一句话不当,自己受罪,爱女也跟着体验宗人府数日游。
胤禛那叫个谨小慎微。
等待被宣召的空档里,竟一句话都没跟梁九功打听过。入得殿内,就恭恭敬敬磕头,一字一板地回禀此次南下的所见所为与收获。
苦恼了许久,终于有这么个好消息。
康熙轻笑出声:“好,胤禛你们父女俩做得不错。此等利国利民之事,必须大加褒奖。想想你也在多罗郡王的位置上几年,期间一直兢兢业业。真真的上查天恩下/体民情,又屡屡立功,也该挪挪位置。”
“朕的好孙女啊,更委屈在和硕格格的位置上多年,是时候当个和硕公主了!”
“你们先回吧,稍后圣旨便到。”
竟然是肯定褒扬之后,再也不给他们父女两个开口的机会。
还没等开口,就先得了个和硕亲王什么的……
胤禛愣,继而撩起袍子跪地就要开始他的拒绝。结果他才跪下,宁楚格就已经哭啼啼地揽住了皇阿玛的胳膊:“不,孙女不愿做甚和硕公主,孙女只想让皇玛法好好养养身体。”
“这才短短三个月没见,呜呜呜,您,您怎么就把自己糟蹋成了这样?”
因素注重养生故,已过天命没几年耳顺的康熙看着比同龄人年轻了太多太多。可如今,头发白了大半,眼下青黑。暮色沉沉,竟有那么几分行将就木的模样。看得宁楚格心疼不已,忍不住悲从中来。
虽,虽说最初的最初。她只想抱着康熙这条金大腿,为自己这炮灰逆袭之路增加几分助力。
可数年光景下来,康熙的疼爱宠溺是真的,她的孝顺也不假啊!
康熙一愣,低头就见好孙女哭得声嘶力竭,全无半点美感可言。
可那眸光流转间满满的心疼,却让康熙那冰封般的心被泡在了暖蜜水中般。温温软软的,还透着那么股子甜。
从事发到如今,所有人都在劝他三思,都在痛陈那逆子的不易。为太子叫屈的,替老三、十三不平的。却从未有一个人这般心疼他,想想他下这个决定时,心里是怎么的痛不欲生。
康熙沙哑着嗓子一笑,亲手拿了自用的龙纹帕子给好孙女擦脸:“不哭,不哭,咱们宁楚格不哭,皇玛法已经没事儿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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