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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简先要画特效妆。
她拍了一个下午,又饿又累,不想吃剧组的盒饭,就让小左去给她买粥。
特效妆画了半个多小时,画完顾简出去,看到导演在拍别的演员的戏,一时半会结束不了,于是她去移动洗手间上厕所。
洗手间在摄影现场后面的一个小山坡侧面,僻静少人。
顾简上完出来,想刷一会手机,发现没信号。她往山峰上走,找到一个有信号的地方,点开围脖看今天自己有没有被骂上热搜。
网络不是很好,页面一直跳不出来,顾简伸长手臂举着手机,企图增加信号。
她看手机看得入神,丝毫没觉察后背后突然蹿出来一个人,对着顾简后背狠狠一推,刹那间天旋地转,顾简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就滚下了山坡。
这个山坡从摄影场地那边看来又短又矮,但另一面却十分绵长陡峭,顾简感觉自己滚了有十来秒,一路上磕磕撞撞,最后右脚不知道怎么搅进树藤里,身子被带得一扯,滚势才终于停下。
浑身剧痛,尤其是搅在树藤里的脚腕。
顾简躺在满是树叶与乱石的地上,往山坡顶上看去。
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她根本没看到到底是谁推了她。
她来这个剧组,除了和导演吵了一架,没得罪过其他人。导演在拍戏,不可能来推她。难道是她之前得罪过,但自己不记得的人吗?
顾简躺着喘了几口气,等到浑身不那么疼了,再慢慢坐起来。
她手机在下滚的时候不知道跌到哪里去了,现在身上没有通讯工具。
脚腕估计是被扭伤了,脚脖子肿起一大块,稍微动动脚就疼。这样的伤,她自己是不可能爬上山坡回去。
那现在怎么办,扯开嗓子喊救命吗?
剧组的人能听见吗,听见了又会过来救她吗?
顾简坐在潮湿腐臭的落叶堆里,又茫然又绝望。
她想,或许根本不会有人想要来救她。
也许有人会发现她不见了,但没人会愿意费力来找她。毕竟她是顾简啊,骄横跋扈,欺压新人,狂妄刻薄的顾贱人。
顾简坐了一会,扶着树试着站起来,刚走两步,就因为脚疼和站不稳跌倒,膝盖跪在地上,骨头生疼。
顾简跪坐在地上,忽然就悲哀地哭出声来。
她是真的后悔过去的目中无人,狂妄自大,结仇无数,也是真的想要改过自新,重新做人。
但为什么只是改过也这么难呢?
是不是她真的得退出这个圈子,才能重新开始?
太阳一落山,天色就黑得迅速,很快树林里连一点暗光都没有了,大片朦胧的阴影罩下来,四周尽是诡森的漆黑。
夜风一吹,枝叶梭梭作响,如同野鬼低语。
顾简怕得要死,也顾不得自怨自艾,咬牙站起身来,尝试着又往山上走。
陂路本来就难走,她又伤了一条腿,更是寸步难行,没走几步就脚下一滑,再次摔在地上。
靠自己上不去,顾简只好扔掉那薄薄的面子,扯着声音大喊救命。
四周安静,她的声音在林木之间尖锐回荡,一下子把她自己吓了一跳,闭嘴往四周看了一圈。
晚色又重了几分,黑暗吞噬了树林深处,正包围着她悄无声息地袭来。
想到过去看过的恐怖片,顾简瑟瑟发抖,在恐惧之下彻底的丢掉了面子,嘶声力竭地大喊救命。
她喊了好久,也没听见有救她的动静,反而是天色更黑,黑到她连周围半米内的东西都看不清了。
顾简不敢停下,一遍遍的喊救命,喊到嗓子发疼,声音越来越小,心里也越来越绝望,最后抱着自己膝盖,呜呜地哭了起来。
她想,她这次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因为不会有人来救她。
顾简哭得悲痛欲绝,一边哭一边气愤地把身上所有的特效妆都撕了下来。
这时,远处的树林里,忽然亮起了两道光。
顾简揉了揉哭疼的眼睛,第一反应以为自己看到了幻觉,定睛看了几秒,的确是灯光。
有救了!
“救命!”顾简扶着树,蹭地站起来,大喊,“救命啊!”
远处的两道光束很快靠了过来,一前一后。
顾简艰难地挪了几步,试图靠近。
灌木与落叶发出窸窣的声音,是快步走来的人脚步声,光束穿过黑暗,终于落到了顾简脚边。
顾简激动无比地看着脚底明亮的光,眼眶里的泪水关不住的涌得更凶,她带着满脸泪水,顺着投来的光线看上去。
快步走来的是个女人,高而瘦削,过肩的黑发,抿紧的红唇,挺立的鼻尖,以及一双幽暗的,带着凛冽气息的眉眼。
顾简涌到眼眶边的泪水猛然被吓了回去。
她看到快步走过来的人,是程故君。
脸色幽寒,眸光带冷的,气势汹汹的程故君。
第7章
“程、程总……”顾简吓到忘记了脚上的疼,“你怎么在这儿?”
程故君两步走到顾简面前,垂眼扫视顾简的脚,抽空回答她:“路过。”
顾简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周围:“这里?”
程故君没回她,另一道光束这时也靠近过来,顾简抬头看过去,走来的是一个留着整齐短发的女人,穿一身素色的长裙,眉眼和程故君很像,但她眼底唇边都勾着温和笑意,气质温婉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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