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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不过,他其实没有真的承受过武后的多少压力,毕竟,李弘这个身体情况实在是不容许,因此,他只是让李贤忍耐一番,别的不说,刘盈即位的时候不过是十六七岁,还没有成婚,这才让吕后抓住机会,给刘盈安排了自个外孙女做皇后,直接将刘盈和张嫣都坑了。而李贤自个这个时候都已经成婚了,妻子裴氏已经给李贤生下了一个儿子,所以,日后李贤若是能够登基,那么,武后干政就没有多少法理基础了。因为一个成年的皇帝,并不需要一个摄政太后。何况,裴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闻喜裴氏这么多年来人才辈出,在朝堂上还是有影响力的,李贤到时候完全可以用后族来压制太后。
在李弘的劝说下,李贤也乐观了一些,觉得的确就是这个道理,另外就是,他琢磨着,自己登基的时候要不要让太后摄政,还得看自家阿耶的意思,李治要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那么,与其让朝政落在类似于长孙无忌这种权臣手里,还不如让自家亲亲媳妇摄政呢,毕竟,就算是太后摄政,最后肉还是烂在锅里,不会落到其他人手上。因此,李贤琢磨着,自己还需要表现得靠谱一点,起码得让自家阿耶知道,自己有能力做好一个皇帝,不需要上头再多出一个指手画脚的太后。
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李贤在李弘那里学习愈发认真起来。
武后什么人,自然是意识到了自家儿子到底是个什么打算,不过,她也不动声色,只是冷眼旁观,甚至,还主动让李贤参与到了一些事务的处置之中,一时间,倒是让李贤有些被迷惑了。
而泉州那边,李旦在泉州待了大半个月之后,终于依依不舍地准备回去了。在泉州,他体会到了以前几乎从来没有享受过的自由,无论是在长安,还是在洛阳,李旦一直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帝后二人的眼皮子底下,这让他觉得憋闷,而见识到泉州这边的情况之后,李旦顿时就觉得就藩真的是个很好的主意。李旦不像李贤那么贪心,也想要开府建牙,他觉得自己也没这个本事,所以和之前那些亲王一样,搞一州之地作为封地,再有个万户左右的食邑也就行了,作为藩王,在封地上还是有许多特权的,李旦也没什么欺男霸女,滥用民力的心思,不过,在封地上干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比如说唱唱歌,跳跳舞,玩点艺术什么的,还是没问题的。
因此,李旦已经做好了打算,回到洛阳之后,就向帝后二人请求就藩,对于大臣来说,有野心的自然觉得是中枢好,距离权力中心越近,自然也就越有前程。而在地方上,消息不灵通,可能自己还没意识到怎么回事呢,就被人穿小鞋了。要是在什么繁华之地还好,摊上什么穷山恶水,那说不定真的要一年不如一年。而作为皇子,其实反而不觉得如此,往往小的时候觉得中枢繁华,等到大一点之后,那真的是憋屈啊。毕竟,在皇帝眼皮子底下,那真的是做什么事情都得小心三分,不光是皇帝盯着你,还有那些御史言官也会盯着你,拿着放大镜挑你的错误,然后以此扬名。
李旦跟李显小时候就属于那种被老师经常告状的问题学生,不上学之后,同样也是那种经常会被御史言官拿来刷政绩的工具人,李显是个脸皮厚的,对此从来不在意,李旦却觉得不爽,偏偏他又拿这些人没什么办法。只要躺平了,他们就没法拿我刷政绩,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就藩吧,起码在封地上,只要自己没闹得天怒人怨,那么,就算是偶尔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地方官员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给自己打掩护,免得影响自己的前程。
李旦带着满心的不舍和对未来的期盼走了,李悦却愈发感受到了风雨欲来的气息。
果不其然,李旦走了还不到二十天,估计李旦自个也就是刚刚返回洛阳没几日,李弘就薨逝了。
虽说对于李弘的死,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但是事情真的发生之后,无论是李治,还是武后,其实都很伤心。李治是真的对这个儿子给予厚望,如今前些年的教导还有期待可谓是都打了水漂,这让李治简直是难以接受,他执意要追封这个太子儿子做皇帝,群臣被这番骚操作弄得目瞪口呆。自古以来,做皇帝的都是追封上头的长辈做皇帝,比如说,李渊做了皇帝之后,将老李家往上五代祖宗都封了皇帝,武后登基之后,也追封了武士彟,嘉靖皇帝以小宗继大宗,为了跟朝臣作对,或者说是树立自己的威严,也是硬顶着朝堂的压力,一定要追封自家生父做皇帝。同样搞出了这一套的还有宋英宗赵宗实,总之,大家要追封,都是封自个的父辈乃至祖辈,谁家来追封自家儿子啊!结果李治是什么人,他当年能顶着压力,先是纳了武后入宫,然后让她一直坐到了皇后的位置,可见这人其实是不讲什么规矩的。
因此,李治这边坚持,武后也不在意这个,毕竟这也是自己儿子,也跟着赞同,朝堂上群臣就算是有什么想法,也没法说。尤其,朝堂上好多臣子其实是受过李弘的恩惠的,李弘脾气好,性子仁厚,一些大臣犯了什么过错,李弘这边私底下帮忙说几句话,说不定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去否决人家的死后恩荣,岂不是恩将仇报。何况,帝后二人死了精心培育多年的爱子已经够伤心了,你居然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泼冷水,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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