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沉默着攥紧了手掌。
    “一个小建议，”乔离开时，在他耳畔轻声说道，“有机会的话，陪卡尔吃一顿饭吧，我会为你们准备好晚餐的。”
    布鲁斯：“……谢谢。”
    虽然搞不清楚这个人工智能的目的，但就目前来看，他似乎是处在自己这一边的。
    刚才他已经看过了，藏列室内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雷宵奥古和反抗军想找的氪石。
    虽然现在起源之石到手，布鲁斯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他还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还要弄清楚一件事。
    两个小时之后，领主回来了。
    他似乎是去镇压了一场叛乱，雪白的制服染上了血，垂在身后的披风一滴一滴地落着鲜红，眉宇间还带着刚处刑完的戾气，原本如晴空般广阔明亮的蓝色双眸变得晦暗又凌厉。
    布鲁斯坐在餐桌旁，凝视着他一路走来的脚印在孤独堡垒的清洁机器下渐渐消失不见，垂下的双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如果他的卡尔变成这样……
    不，他绝不会允许的。
    “是你跟乔说想和我一起吃饭的？”领主漠然问道，“我说过，不要没事找事。”
    但他还是很自觉地换了一身干净的制服，在布鲁斯的对面坐下了。
    在他拿起叉子的那一刻，卡尔看到了黑发青年抿着唇，朝他露出一个无比满足的笑容，然后热情地向他介绍着自己早已吃过无数次的食物：“这道菜我从来没尝过！是外星食材吗？简直是无上的美味……”
    “安静吃饭。”卡尔皱了皱眉头。
    “托马斯”立刻乖巧地做了一个闭嘴的姿势，乖巧地低下头去，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卡尔自己也不是什么贵族，所以并没有责备对方的吃相，但听着刀叉叮叮当当的声音，他又忍不住想起了布鲁斯吃饭时的样子，韦恩家就礼节方面对下一代的教导无可指摘，看着他吃饭着实是一种享受……当然，蝙蝠侠从来不肯好好吃饭。
    他忽然觉得有些食不下咽起来。
    领主尝了两口饭菜就放下叉子，见他起身准备离开，“托马斯”匆匆几口扒完了自己的食物，不顾自己的手上还沾着酱汁，就一把拽住了领主的披风。
    卡尔的眉心一跳：“松手。”
    “不，”“托马斯”这次倒是异常坚决，“大人，您为什么要躲着我？”
    “什么？”领主猛地转过身，他嗤笑一声，“我，躲着你？托马斯，你是疯了，还是当真觉得我不敢杀你？”
    “我说过，我的命是您的，如果您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黑发青年的姿态放得很低，但他接下来的行为，却足以称得上是大逆不道。
    他走到这位君临于地球之上、身躯中蕴含的力量足以让全人类胆寒的氪星人面前，松开手中攥紧的披风，左手贴在领主劲瘦的腰身上慢慢搂住，右手则绕到他的脖颈后方，五指深深地插/入那一头乌黑的蜷发之中，指间轻轻地摩挲着对方的发丝。
    他的动作很慢，但全程领主都没有反应。
    卡尔的灵魂似乎被什么人抽走了，他木然地望着这个胆大包天的青年，两人紧贴着彼此的炽热身躯几乎让刀枪不入的钢铁之躯都控制不住地震颤起来。
    好半晌，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让您看着我。”布鲁斯深深凝望着他的双眼。
    “只是看着我，不要去想其他人，忘掉一切烦恼，”他用低沉的、带着一丝□□哄的语气对卡尔说道，“我知道你很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和我在一起，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东西……”
    领主的脸上依然没有太多表情，但瞳孔却开始不受控制地涣散，他看着布鲁斯慢慢地，一点一点地贴近自己，那张叫他几乎刻骨铭心的面孔在眼前逐渐放大，一缕莫名的香气从那两片薄唇上弥漫开来，诱惑着他吻上去……
    卡尔闭上了双眼，感受着唇上一触即分的柔软，但当舌尖尝到那丝苦涩时，他猛地睁开了双眼，表情瞬间从愣怔变为了极致的愤怒——
    “你竟然……！！！”他紧咬着牙关，用力推开布鲁斯，但扑面而来的幻觉却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根本看不清眼前的画面。
    人间之神猛地跪倒在地，他使劲儿晃了晃脑袋，伸手想要去抓布鲁斯，却只和对方的一片衣角擦肩而过。
    布鲁斯居高临下地望着努力挣扎着、最后却仍无法自控地陷入沉睡幻境中的领主，看着他的表情从遭到背叛的愤怒变为痛苦，最后渐渐趋于平静，甚至唇边还扬起了一丝心满意足的笑容，不禁对乔给他的致幻剂威力有了新的认识。
    他敢肯定，领主绝不会把这两种足以把自己置于死地的危险物品放在孤独堡垒，所以说……
    “出来吧。”他转身，冲着一个方向淡淡道。
    果然，一秒钟之后，熟悉的机器人飘了出来。
    “我该叫你什么，”布鲁斯问道，“是乔·艾尔，还是蝙蝠领主？”
    机器人沉默了一瞬：“我只是蝙蝠侠留在孤独堡垒的一个后台程序，相当于一个电脑病毒。我无法离开这里，托马斯，我需要你的帮助。”
    他来到卡尔父母的雕像脚下，启动密码，按下机关，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小小的匣子从开启的地面上升到了半空，布鲁斯走过去打开它，发现里面装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一枚氪石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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