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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面容沉着的皇帝陛下放下酒杯,神色悲悯叹息道,“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宫九:……
没救了,毁灭吧。
叶孤城眸光微闪,看着端坐在亭子里的皇帝,薄唇紧抿没有说话。
赵明宁顶着堂弟绝望的眼神,发现话说完后有些冷场,假咳了两声假装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重新来过,“卿是好人,那忽作贼。【1】”
宫九:……
叶孤城:……
现在找补已经迟了,见过他不正经的样子之后,再想正经哪有那么容易?
但是皇帝毕竟是皇帝,他要自欺欺人,身边人必须得满足他的愿望,不然就是大不敬。
叶孤城压下心中纷杂的念头,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行礼,就见赵明宁朝他招了招手,“爱卿不必多礼,来朕身边坐。”
“……”叶孤城看着留给他的位子,愣是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他想象中的皇帝,少年继位心思叵测,年纪轻轻掌控朝堂,是个不可等闲视之的狠角色,可是现在,狠不狠暂且不说,就是看上去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人不像殚精竭虑忙于国事的皇帝,更像走马章台意气风发的富贵闲人。
“皇兄,很晚了,还请您速战速决。”宫九神色冷漠,已经不想再说话了,正经的皇帝谁会这么称呼底下人,更何况叶孤城还不是大宋的臣子。
爱卿爱卿爱卿,你就是看人家长的好,谁家皇帝这么称呼别人,叶孤城到现在都没拔剑,可见人家的脾气有多好。
赵明宁也只是嘴上皮一下,看叶孤城真的不想坐在他旁边,遗憾之下也不强求,坐正了身子开始说正事。
平南王的事情瞒的太紧,如果不是赵明钰给他提醒,他也想不到那位看上去异常老实的王叔会计划在这个时候发难。
藩王在封地时天高皇帝远,干什么都好遮掩,但是这里是京城,皇权最盛的京城,就算是亲王在这里也得夹着尾巴做人。
不是所有王爷都是皇帝的亲弟弟,没有被皇帝一手带大的情分,最好不要轻易找事。
赵明钰留在京城是被疼着宠着的小祖宗,别的王爷待在京城……反正不可能自在,连和皇帝特别亲厚的太平王都不喜欢长时间留在京城,更不用说别人。
蔡京谋反之后,各地藩王一直没有离开京城,明面上说是担心有漏网之鱼对各位王爷不利,实际上就是对这些藩王不放心。
王爷们在京城干什么都有人盯着,按理说不该有什么能瞒过皇帝,但是平南王就是瞒过去了,如果不是赵明钰特意回来提醒,甚至可能直到平南王开始逼宫他才能发现不对。
赵明宁抿了口杯中酒水,眸中一片清明,不得不说,他很好奇平南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在京城都能这么一手遮天,在封地呢?
派人去南海取证需要时间,在京城抓不到平南王的把柄,从叶孤城这个当事人口中得到消息是最快的,也是最准确的。
当然,前提是,这人说的是实话。
皇帝陛下唇边带笑,俊颜朗目通体皆是贵气,“叶城主,大错尚未铸成,朕可以从轻发落。”
叶孤城垂下眼帘,历朝历代谋反都是抄家灭族的大罪,他只求能让白云城的百姓继续安稳的过日子,至于其他,到时就轮不到他来操心了。
白衣剑客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睛,依旧是那个声名远扬的一代剑仙,“宫里有平南王的人。”
平南王并不信任他,他知道这些还是从平南王世子口中得知,那个年轻人的长相的确和皇帝相似,可惜性子急躁沉不住气,不是能成大事的人,在见了皇帝之后,他更是只剩下一个想法,萤火之光安能与皓月争辉。
平南王想靠儿子的脸来夺取皇位,不得不说,很是异想天开。
可惜他已经被设计上了贼船,进是死退也是死,既然如此,何必再计较那么多?
叶孤城不紧不慢将他知道的东西说了个一干二净,然后才低眉敛目说出自己的请求,白云城的百姓和城主府的人都不知情,治罪只需要治他一个人的罪。
“如果人人都能和爱卿一样深明大义,何求天下不太平。”赵明宁温声说着,将叶孤城说的和他查出来的那些蛛丝马迹联系在一起,很快便找到接下来该朝哪个方向查。
能将消息瞒到这种地步,宫里的内应地位必定不低,如此一来,将人找出来就容易了许多。
不过,找人暂且不急,他现在还有另一个问题。
皇帝陛下看着神色淡漠的白衣剑客,非常认真的问道,“叶城主,平南王世子的长相,真的和朕非常像吗?”
按照规矩,藩王及世子每年都要进京,只是平南王每次都为世子找理由,不是身体生了病就是骑马不小心摔断了腿,如果把平南王请罪的折子全找出来,那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所以他对那个堂弟的印象只有倒霉两个字,其他还真想不起来太多。
叶孤城看着赵明宁的眉眼,点头低声答道,“足有七分相似,若加以修饰,不熟悉的人几乎无法分辨。”
赵明宁啧了一声,摸摸自己的俊脸很不开心,“乱臣贼子罪无可恕,白瞎了他长这么好一张脸。”
他和明钰都没那么像,平南王世子一个堂弟,长的时候就不能注意点吗,他以后还怎么说自己这张俊脸是绝无仅有独一无二的天下第一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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