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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大人这些天过的胆战心惊,底下人偷偷讨论的事情都没有逃得过他的耳朵,每天听来听去都是芝麻绿豆大点的事情,心烦意乱心情更加不好。
大宋境内没听过鬼樊楼的恶名之人寥寥无几,在鬼樊楼被捣毁之前,外来人去京城最担心的不是路上遇到劫匪,而是入城后被鬼樊楼里的人盯上。
他们不光在汴京行恶,各路各府都有他们的人伤天害理,许多穷凶极恶之徒在外面混不下去也会改名换姓去汴京,只要进了无忧洞,连官府都奈何他们不得。
鬼樊楼里尽是恶贯满盈之辈,来找他合作的黑衣人能成为那些人的首领,心机手段必定不俗,能不惊动任何人闯进他的书房,武功也是不可小觑。
钱大人想起那人说话时的表情就开始头皮发麻,他自认为这些年也算见多识广,没想还是低估了鬼樊楼的人的凶恶程度。
长乐王府戒备森严,府上连个生面孔都没有,他到底会用什么手段潜入王府把人长乐王带走?
杀害皇族是牵连九族的大罪,钱大人家里有老有小害怕受牵连,一边想着事情尽快结束,一边又担心将来事发后自己被咬进去,希望那人能晚点动手,纠结来纠结去愁的头发都快掉光了,也依旧没有听到有关长乐王府的消息。
鬼樊楼之人太过凶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联系那人,王府的地图已经被那人拿到手,他在那人眼中也成了无用之人,万一狠劲儿上来了连他一起杀,那该如何是好?
亡命之徒不好惹,等傅大人成为傅相,将来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他,不能因为好奇心死在江南。
钱大人等消息等的坐立不安,另一边,黑衣人在王府外守了好几天,将王府地图背的滚瓜烂熟也没等到里面的人传信。
王府戒备森严,没有小厮丫鬟来往也就意味着几乎没有下手的机会,以他的武功的确可以悄无声息潜进去,可是那该千刀万剐的小子身边有几个武功不在他之下的侍卫,进去容易出去难,时机不到,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动手。
七年都等了,不急这两三天。
天气晴朗,树叶将阳光挡在外面留下阴凉,王府附近几乎没有行人,为了不暴露自己,他这几天连树都很少下。
就在他以为今天还要继续等下去的时候,院墙里面忽然响起几声杜鹃鸟的叫声。
黑衣人精神一振,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凶狠的眼睛,鸟叫声消失后没多久,角门悄悄出现一辆堆满菜叶的小推车。
长乐王府这些天只进了两个擅长苏帮菜的厨子,其中有一个是他安排进去的,鬼樊楼打着樊楼的旗号在地底下快活,什么都可以不擅长,唯独做菜不能不擅长。
就算他们不是真正的酒楼,樊楼该有的东西他们也一样都不会少,当年跟随他逃出来的都是他的心腹,其中能在酒楼掌勺的大厨就有三个,连老天都在帮他们,那小王爷合该落在他手上。
推着推车的中年男人从角门出来,和往常一样把推车推到外面处理垃圾的地方,左看右看发现周边没有人,迅速把推车上面的烂菜叶扒开,扛起藏在里面的大麻袋扭头朝码头而去。
他的动作必须得快,王府里的人太难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觉,还好陆小凤还有那两个最难缠的侍卫被他用药放倒了,否则只怕出都出不来。
如果不是这小子自己把机会送到他手上,他也没这么容易得手,好好的王爷非要跑去厨房学做菜,什么都不懂的半大小子,能做出来什么味道当然是他说了算,里面掺了什么不该掺的东西也不容易被看出来。
果然,主子亲手做出来的东西就算味道再奇怪,他身边的人也不会生出警惕的心思,前几天他只是试探着一点一点的下药,如果不是王府本来的厨子学做菜学的太快,他也不会铤而走险现在就动手。
再不动手就要领钱离开王府了,出去容易再进去可就难了,就算可能被发现,他也必须赶紧将人弄出去。
头儿费劲把他弄进王府,不是为了挣那几个当厨子的钱。
黑衣人在一条街外和他汇合,二人一路疾行赶到码头,登上提前准备好的货船后没多久,码头就乱了起来。
长乐王府的侍卫直接勒令所有的船都停下检查,还好码头上船够多,已经扬帆的也有不少,船上的水手急出了满头的汗,愣是在官船封锁码头之前冲了出去。
“头儿,王府里难缠的人有好些个,咱们怕是藏不了多久。”还穿着王府衣裳的中年人抹了把脸,敦厚的脸上露出与之完全不符的狠戾,“稳妥起见,还是赶紧把人杀了抛水里吧。”
“再等等,出海了再说。”黑衣人声音沙哑,把麻袋解开,看到里面那张让他做梦都想划花的脸,拳头攥紧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把尸体抛在这里太容易被发现,我要让他在海里喂鱼,让他尸骨无存,才对得起被他害死的弟兄。”
中年男人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稳住心神后才压低了声音劝道,“头儿,现在怎么办?”
“先把人关进船舱,这会儿船太多,这小子发出声音会招来麻烦,好不容易把人弄到手里,直接割了舌头多可惜。”黑衣人手上用力,麻袋里的少年人脸上很快多了一道红痕。
他们离开京城多年,当初折磨人的手段可还没忘,听不到惨叫折磨人还有什么意思,他就喜欢看这些人痛苦挣扎又逃脱不了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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