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没有犹豫就点开了邮件。
    「赵先生您好：
    拥有对您百依百顺的老婆和白白胖胖的儿子开心吗？您的儿子长得像您吗？您的老婆真的全心全意对您吗？出于好心，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在您看到以下的体检报告之前，希望您备好降压药。」
    附件是一份名为体检报告的电子文档。
    办公室的冷气很足，赵俊杰额头却莫名渗出汗珠。
    这份神秘的邮件竟然让他有些忐忑。
    就好像一个潘多拉魔盒摆在自己面前，无视还是打开都会让他的生活一团乱。
    犹豫半晌，赵俊杰心一横，点开邮件的附件。
    看完那份体检报告，赵俊杰面无表情坐在办公椅上，沉默了很久。
    下一刻他将自己的领带一把扯下，突然抓起还在冒着热气的保温杯扔了出去。
    赵俊杰的额头青筋暴|露，一边拨打私家侦探的电话号码，一边咬牙骂：“贱人，贱人！还好老子留了个心眼没跟你扯证。如果这事是真的，你他|妈|的死定了。”
    ……
    那头渣男看完邮件暴跳如雷，这头杜小希正卖力地跟费芸芸进行沟通。
    “芸芸姐，渣男有钱有势，应该很快就会查到真相。到时候绝对鸡飞狗跳。整天心心念念想续香火的渣子却注定一辈子无后，这就是老天爷对他最大的惩罚。”
    费芸芸惨白发青的脸挂上淡淡的笑容，感激地对杜小希点点头。
    只是她眼神中的一丝不甘与迟疑仍旧没逃过杜小希的双眼。
    “芸芸姐，你是不是还有信息没有告诉我？还是说，你仍有什么顾虑？”
    费芸芸浮现出惊讶的神色，明显没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瘦弱的小姑娘如此敏锐通透。
    “看来被我猜中了。”杜小希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你还要对他顾念旧情吗？哪怕他对你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
    费芸芸低下头，惨白的脸在烛光下更显颓败。
    她咬着嘴唇，眼珠子转来转去，表情变幻不定。
    看她的样子，内心怕是在做什么激烈的思想斗争。
    杜小希断定费芸芸手里还有渣男更猛的料。
    她决定对这个心软的傻女鬼下一剂猛药。
    “芸芸姐，他婚内出轨公然养小三，不但伤害你还用莫须有的事情威胁你的父母。你对他百般容忍，做出卑微的姿态苦苦挽回这段婚姻，那时候他可曾对你有一丝心软？”
    费芸芸的表情凝固了。
    “你自杀后他可曾有一丝后悔？可曾对你有一丝怀念？”杜小希继续发力，“没有，统统没有。他抱着新欢过着他的逍遥日子，只有你被困在这座牢房里得不到解脱。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对他再心软呢？”
    费芸芸整个人再度颤抖起来。
    但这回她的眼中不再有泪，眼神也逐渐决绝起来。
    半晌后，费芸芸从椅子上飞了起来。
    她指了指卧室的方向，做了个“跟我来”的手势后向前飘去。
    杜小希长舒一口气，终于把女鬼姐姐的思想工作给做通了，太不容易。
    她刚一站起来就想到之前发病晕倒的事情，吓得赶紧扶住沙发把手。
    谢天谢地，还好这次身体没有出现异样。
    杜小希拿起狼牙手电赶紧往主卧走。
    费芸芸已经为她打开了卧室通向阳台的门。
    “在这里？”杜小希有些不可思议，“我白天就差把地砖一块块撬起来了，结果就找到那两份体检报告。”
    费芸芸被她率直的表现逗乐，捂嘴一笑，做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
    尽管她面容可怖，白裙子上也满是血迹，杜小希却不再害怕。
    她微微抱拳，开玩笑：“还是芸芸姐你厉害。能不能告诉我东西藏在哪儿啊？”
    女鬼飘向绿植种植区域，指着一盆早就枯死的月季花。
    杜小希满头问号，“我查过这个啊，还用铁丝戳进泥土里，什么都没找到。”
    费芸芸抿嘴一笑，对准枯死的月季伸出一根手指。
    沉重的花盆就像打满了氢气的气球一样漂浮到了半空。
    紧接着她手往下一点，花盆摔得四分五裂，泥土也撒了一地。
    杜小希get了对方的意思，马上将手电筒的光扫向地面。
    只见一本只有半个巴掌大的黑色笔记本静静躺在泥土里。
    “天呐，这笔记本也太精巧了。”杜小希惊呼，“我用铁丝胡乱戳难怪戳不到。”
    她将笔记本捡起来，看向半空中的费芸芸，“姐，我能打开看看么？”
    费芸芸坐到摇椅上，安静点头。
    杜小希的心跳又有点加速，她预感自己要看到一些了不得的东西了。
    当她翻开袖珍笔记本看了几行后，惊到用手捂住了嘴。
    第20章 020
    半晌后，杜小希合上笔记本，脸上的表情也从惊讶变为凝重。
    “姐，你要是早把这东西交上去，渣男不至于嚣张到现在，早就去坐牢了。而你也能离开他好好生活，不用落到现在这样凄惨的境遇。”
    理是这么个理，但杜小希也明白，深陷感情中的人哪能做到如此理智。
    事已至此，她只是为费芸芸感到可惜罢了。
    费芸芸幽幽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夜空，失焦的双眼在月光的映衬下，泛起一抹黯然又后悔的阴影。
    她摇摇头，凄然地笑了。
    像是在笑自己的无知与愚蠢，又像是在笑爱情的苍白滑稽。
    “姐，等我录完节目，就把这个东西上交给有关部门。”杜小希看着费芸芸，认真：“姐，你相信我吗？”
    费芸芸毫不犹豫点点头。
    做人的时候她也许会被蒙蔽心智，但做鬼之后，反而眼明心亮了。
    眼前这个小姑娘，坦诚又热心，她不会看错。
    杜小希心头也涌上一股热意。
    被一只鬼无条件信任的感觉，居然让她有点感动。
    “芸芸姐，我一定尽我全部力量把事情办好。”杜小希露出淡淡的笑容，坚定：“我还是相信天理循环，善恶有报的。希望最后你也能放下执念，得到解脱。”
    ……
    五天的录制时间很快结束，杜小希也成功完成了她人生中第一次真人秀的拍摄。
    离开之前她好好打扫了公寓，跟看不见身形的费芸芸认真告了别。
    当她在中午十二点半打开1902公寓门的时候，迎面而来的是一束巨大的鲜花和节目组工作人员热烈的掌声。
    “小希，恭喜杀青。”胡烁那张笑眯眯的脸从花束后露出来，“这几天你表现得很不错。”
    “谢谢胡导。”杜小希接过鲜花，坦率：“这几天着实不容易，真人秀也不是那么好拍的啊，谁知里头还包含这么多元素。”
    胡烁哈哈大笑，笑得脸上的褶子都给撑平了。
    杜小希看他乐呵呵的样子，心看来自己的表现确实还挺令他满意的？
    不过这玩意拍一集也就差不多了，差点耗掉她半条命。
    “小希，现在你完成了第一集的录制，后续还有些采访需要你配合一下。”胡烁，“另外有些细节咱们回公司再说。”
    ……
    再次回到“寻真影视制作公司”那栋小楼的时候，杜小希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她不禁感叹：跟凶宅比起来，再破旧的房子都显得那么敞亮，令人温暖。
    杜小希吃过节目组准备的午饭，先是在会议室完成了大约一个小时的采访，又化妆换衣服拍了些照片，还做了几个莫名其妙的又土又好笑的小游戏。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步，杜小希知这是在提前录制真人秀播出时候的物料。
    尽职尽责地完成了合同上的要求之后，胡烁将她请进了办公室。
    “小希，酬劳的尾款我已经安排财务给你转|账了，最多明天中午就能收到。”
    杜小希眼睛瞬间放射出万丈光芒。
    历经千难万险，她真的拿到了一百万的酬劳！
    杜小希克制着澎湃的情绪，装作淡定地进行感谢，“能让我参加拍摄就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胡导，谢谢您。”
    “我们这次合作愉快，你在镜头前的表现自然又有感染力，不输给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再加上你外形好，音质也不错，非常适合干这一行。”
    胡烁这一顿夸奖差点把杜小希给夸得找不着北。
    但杜小希知自己完全没受过训练，哪儿能跟专业演员比。
    正要摆手说不敢当，却听胡烁话锋一转，“小希，你对进入娱乐圈有兴趣么？”
    杜小希懵了，五官汇集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娱乐圈仨字在她的意识里，跟她这个小白领八杆子都打不到一起去。
    “我不跟你开玩笑。”胡烁放下手里盘着的核桃，一本正经：“公司不但想邀约你拍摄灵异真人秀的后面几集，还想签下你，让你成为「寻真影视」旗下的艺人。”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以你的潜力，一定能在娱乐圈有一番作为。”不容杜小希插话，胡烁又斩钉截铁补充，“我老胡看人眼光狠辣，从来不会出错。”
    看他引经据典信誓旦旦的模样，杜小希一时不知胡导是在夸她还是夸自己。
    进圈当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