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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桂举都呆了,一脸迷茫。他再看姜沐时隐约带着一种崇拜,这个人实在是太厉害了,说哭就哭说变脸就变脸。
人是留下来,但检讨书的事还没完。
姜麓很嫌弃他们写的东西,不说是对错误的认识有多不清楚,他们连最基本的主谓关系和逻辑都分不清。
这样的检讨书是不合格的,必须打回去重写。
至于重写,姜麓暗示二人可以求助。
赵弈是武职,自然是做不来这样的事。他们能求助的有两个人选,一是秦彦二是小新子。秦彦他们不敢求,那就只剩小新。
小新是秦彦的近侍,耳濡目染不输一般大户人家的学子。他被万桂举拉过去帮忙,是以万桂举的检讨书很快通过。
姜沐笔头都快咬烂,第二篇检讨书依然被打回来。他气得把笔一摔,两手一摊动都不想动,心知姜麓分明就是故意的。
当第三篇检讨书再次被打回后,他再也坐不住。
他不是一个放不下的人,做戏装可怜这样的事他信手拈来。如果不是因为小新子是个奴才,他何必纠结到现在。放在以前他再是没底线也不可能向一个下人低三下四,但如今形势逼人,他若是不低头那野丫头肯定会整死他。
思量再三,硬着头皮去找小新。
小新受宠若惊,满口应下。刚开始他很拘束,没过多久慢慢回到给别人上课时的状态。他的状态一变,姜沐立马能感觉到。
不管姜沐承不承认,小新子确实有文才。作为太子近侍,小新子耳濡目染才情不比一般的学子差。
当姜沐再次去交检讨书时,毫无意外地通过。他黑着一张脸,不知是在生姜麓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姜麓道:“相信你心里比谁都明白,小新的才学不俗。”
姜沐不是一副不服气的表情,“那又如何?”
有才也是奴才。
“承认他人的优秀,不是一件丢脸的事。相反我认为这是一种美德,一种以人为镜可以正自身的好方法。”
姜沐撇嘴,这野丫头说话一套一套的,到底是从哪学的。
“在才学这方面,他确实比你优秀。说句不好听的话,如果你不是国公府的三公子,那么你连狗屁都不是。”
姜沐大怒,脸胀至通红。
姜麓无视他的怒火,“你别不服气,我并非有意贬义你,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你之所以不服气,不正是因为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没有错吗?”
姜沐怒视着她,眼里喷火。
她把检讨书折好,“你当时能留下来,让我知道你还是一个有上进心的人,你不甘自己的一生碌碌无为。既然如此,你首先要做的是端正自己的态度正视自己的不足,尊重他人的才能虚心向他人请教,我想这一点应该不难做到。”
姜沐愤怒的同时,心里隐约有些不得劲。如果这样的话是父亲说的,他必然能听进去。可惜从小到大父亲除了训斥责罚之外,从未和他说过这样的话。
他生平第一次被人挑破心思说教,对方竟然会是他的妹妹。
“这样的道理谁不知,还用你教。”
“你是国公府的三公子,你知道的东西肯定比寻常之人要多。你向别人请教的同时,别人也有许多的事情向你请教。所谓互帮互助才能共同进步,我相信通过这次的事你能改变自己的态度,和其他人好好相处使自己成为更优秀的人。”
一抬一捧,姜沐心里好受许多。
野丫头说的不错,他确实有一些地方要向别人请教,但他比他们懂的更多,他们需要向自己请教的地方也更多。
他出去的时候,看到小新子和万桂举在说话。小新子看到他之后立马低头,万桂举很生气地哼了一声。
“小新,你干嘛要帮他?”万桂举小声对小新道。
小新低头,“夫人说过,一人会不算会,天下人都会才是福。”
这话是姜麓说的,不过说的是养鸡种田的技巧。
姜沐都昂着头走过去了,哪知又转头回来。
“小…小新,之前的事对不起。”
小新子大惊,“三公子说的都是事实,是奴才不对。”
万桂举一把拉过小新子,“他道歉是应该的,你不就是身体不太好,他不应该到处嚷嚷让别人知道。”
小新子表情似哭似喜,“万公子,我不是…”
“我都说了你就是身体没有别人好,你在意他干什么。”万桂举声音不小,“就像我一样,因为长得胖被人骂死胖子。我们都是身体不太好,他们爱说什么说什么,咱们别放在心上。”
小新子眼中泛起泪光,重重地点头。
姜沐看着他们,突然有些羡慕。
姜麓在屋子里听到他们的话,对陶儿说:“他们几个别看现在你不和我玩,我不和你玩的,指不定多年以后还会一起吃鸡。”
陶儿一脸疑惑,为什么是一起吃鸡?
姜麓但笑不语。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虽说不是很尽如人意,但也算是就此揭过。姜麓不担心张氏会把小新的事说出去,因为张氏是个知道轻重的。
张氏一直在嘀咕为什么那个看上去俊秀的小先生会是一个阉人,她是不会说出去,但自然会告诉自己的丈夫。
房里正在听完之后脸色都变了,他可算知道颜家夫妻是什么来头。他严肃叮嘱老妻忘掉这件事,最好是当做没有听到。张氏一直追问,他死咬着没有吐口。只说事关重大,不让她知道是为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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