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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天气较热,姜麓想做一道爽口的小食。
先取一块瘦猪肉剁成蓉与面粉鸡蛋一起搓成面团,醒面之时杀鱼剔肉,将鱼肉剁成蓉之后加调料和成馅。
猪肉面皮包裹着鱼肉,捏成一个个鱼形饺。鱼头鱼骨熬的汤底调成酸汤,浇到煮好的饺子上。饺子鲜香味美,汤底酸辣适口,光闻其味便让人口中生津。
姜麓做得多,让阮府的下人送一大份去到正堂,她自己则端着一碗去阮太傅的书房。
阮太傅说是在生气,实则心如万爪挠心。他自己撂的狠话,当然不能自己打自己的脸。纵然再是想出去,也不得不闷在书房里走来走去。他正背着手踱步时,听到外面传来姜麓的声音时,他先是心中一喜,心道这臭丫头还有良心。
他赶紧坐到桌案前,拉着一张脸假装看书。也不知是他心情太过激动,还是他自己压根没有注意。
所以他的一世英名,便在今日毁于一旦,因为他的书拿反了。他自己完全没注意到,所有的关注都在书房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全部吸引走。
他先是闻到一股酸辣的浓郁香气,然后眼角余光瞄到一道红色的身影走近。又酸又辣的香气很是霸道,不多会的功夫已经让他不自觉开始吞咽口水。
“义父,我没打扰你吧?”姜麓压着声音,像是不敢打扰他的样子。
阮太傅冷了一声,“没看到我在看书嘛。”
“看到了。”姜麓隐有笑意,“义父真厉害,倒着看也能看得懂。”
阮太傅老脸一红,故作镇定地把书搁下。这臭丫头眼睛倒是尖,反正只要他不慌别人就不能看他的笑话。酸汤饺子近在眼前,酸辣的味道越发的勾人馋虫。他努力让自己不去看,板着脸怒视着姜麓。
姜麓露出乖巧的模样,“义父,我知道你是怕我被人说闲话,所以才教训我的。可是我本就不是一个愿意委曲求全的人,我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面子而憋屈我自己。”
“就你有理!”阮太傅瞪着她,“合着好言好语说话就是憋屈自己,那天下知书达理的女子岂不全憋死了。”
“世上憋屈的女子还少吗?不过是她们不敢说而已。”她自己搬来一个凳子,随意地坐在阮太傅的对面。
阮太傅瞪了她好几眼,她假装没看到。
“义父,我此番进宫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我出丑。我知道她们是怎么想我的,无非是觉得我不通教化粗鲁无礼。既然如此我何需同她们客气,你说是不是?”
“那是皇宫,不是市井!”
“什么皇宫市井的,我瞧着那里面比市井还不堪。市井中人尚且还知道友睦邻里,她们怕是一个个恨不得别人去死。”
阮太傅的火气又开始冒头,他就知道这臭丫头大道理最多。
姜麓也不是光讲道理,她也有服软的时候。她知道这老头是真心关心自己,也知道对方是真的担心自己。
“义父,我今日之举也不算是一时之激,我确过有深思熟虑。我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我可不是好欺负的。那些人也别打量着想算计我,更不可能取代我。”
她一说软话,阮太傅自然绷不住。
“行了,行了。你去把王爷给我请来。”
姜麓暗道这关看来是过了,反正她预防针打过了,再有不长眼的想招惹她,大不了她把外面所有的传言都坐实。
“义父,你趁热吃。”
她有眼色地把饺子往阮太傅面前一推,尔后十分有规矩地告退。阮太傅心下叹气,这丫头明明什么都懂,就是太过随性。
这样的性子有利也有弊,端看她的个人造化。
姜麓回到正厅,让秦彦去见阮太傅。
阮夫人看她的眼神充满慈爱,真心夸奖她做的水饺。“你以前送的那些菜谱,我也曾让厨房的人做过,你义父却说不是那个味。今日吃了你做的饺子,才知你义父说的不假。”
阮氏兄弟也跟着夸赞,阮家的妯娌俩自然夫唱妇随。就连阮家那个七岁的小侄子,也一脸老成地附和。
姜麓此次上门,受到阮家上下一致的认可。等到秦彦和阮太傅谈完时,已是近宵禁时分。夫妇二人赶紧告辞,马不停蹄地回到四方会馆。
四方会馆一直以来接待的都是拖家带口的官员,自是一应需求都能满足。不拘是洗衣还是做饭都能找到人代劳,还算比较方便。
先前阮夫人提议他们上家里住,被姜麓婉言拒绝。到底有许多的顾忌,阮夫人也没有再三。对方还让她在京中多住一段时日多见一见人,姜麓觉得也无不可,她确实有意在京中多停留几日。
三人三间房,一人占一间。
使了银子命人送来热水,姜麓美美地洗了一个澡,一天的劳累因为热水而渐渐得到舒缓。她散着湿发坐在灯下晾干时,秦彦在外面敲门。
他应该也刚洗浴过,束起的发间还带着一丝水气。一袭月白色的直裰,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修长。
少年面如冠玉,唇红齿白分外美好。他端坐在她的对面,灯火映得玉色朦胧,凭添几分温暖的润泽。
今日事多,从宫中出来后他一直没有机会问起宋皇后。眼下夜色宁静,正是询问亲人是否安好之时。
姜麓从自己进邀月宫说起,从宋皇后的打扮说到神态,循着记忆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一告之。她知道秦彦最想知道的是宋皇后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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