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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方才一直听她们议论你?”
“对啊,还挺有意思的。想不到我人不在奉京,京中居然有那么多关于我的传说。像听戏一样,一出出的我自己都是头一回听说。”
姜泽的桃花眼变得谨慎起来,看她的目光多了一抹深思。
姜麓不用猜,也知道姜老二是来干什么的。如今她的传言满天飞,只怕那对脑壳进水的夫妻又要气病了。
“你不生气?”姜泽又问。
“我气什么?她们若是说得对,我自是没有理由生气。她们若是说得不对,我更是没有必要生气。左右不过传言而已,谁当真了谁才是真的傻。”
这样说话的态度,看上去是个没心机的。姜泽没有轻易下定论,而是接着问:“那你顶撞阮太傅的事,也是假的?”
姜麓笑起来,“不是,我确实和他吵了一架。那老头说不过我,气得连饭都不吃。明明是我有理在先,世人却还是在背后说我的坏话。姜二公子不会也是来教训我的?你也想和我我吵架吗?”
她这一笑险让艳阳晃了神,姜泽亦是被其光芒灼到。看她这样子似乎毫不在意顶撞阮太傅一事,而且也应该没有被贤王殿下责骂过。
他本就心思多,自是猜测起秦彦的用意。此女虽说是他亲妹,但他们委实不熟。她模样看上去毫无城府,他却不会完全相信。
“我不是来找你吵架的。”
“你若是来找我吵的,我也不怕。说句大言不惭的话,论吵架我还没有输过。你爹娘不就是被我气得病的病倒的倒,所以我才有那不孝忤逆的名声。真可惜你不是来找我吵架的,否则你家里被我气病的人又多了一个。”
这有什么好可惜的?
姜泽有点跟不上这个亲妹妹的想法。
就听到她一脸遗憾地说:“我正无聊得很,戏也看不成了,找人吵架也找不到。王爷从天亮开始不停见客,也没有人陪我玩。你也是来找王爷的吧?你不会也是来想给我家王爷送宅子送美人?”
“不…是。”
“那你们国公府可真小气。”姜麓似乎有不满,“不过王爷什么东西都不收,就算是天仙美人也不要,你可知为何?”
姜泽一脑门的疑惑,好像从第一句开始他就被这个亲妹妹带着跑。她看着一派随意,性子也颇有几分天真无邪,但他就是觉得哪里不对。
“为何?”他下意识接她的话。
她突然神秘一笑,“因为王爷爱我。”
姜泽骇然,她说什么?
姜麓笑得眉眼弯成月牙,“就是爱啊,姜大人不懂吗?”
姜泽目瞪口呆,爱这个字何等隐晦,被她这么大咧咧地说出来,他一个男子都回不过神。她说王爷爱她?可能吗?
他脑子里开始打结,桃花眼也没有往日的多情似水。
姜麓心道姜老二看上去风流又骚包,没想到一个爱字都接不住。看来也不过如此,她还以为是个硬茬。
“姜大人不是要见王爷吗?请随我来。”
她在前面领路,姜泽在后面皱眉皱眼。实在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何被她牵着鼻子走,枉费他风流才子的名声。
打眼看着有人过来,姜泽赶紧行礼。
那人是程太尉,他刚从秦彦那里过来。姜泽不由多想,程太尉是瑾郡王的女婿,他出现在这里莫不是王府的意思?若是瑾郡王也意在贤王,京中的风向怕是又要生变。
几人一照面,程太尉的视线在姜麓那边多停了一会儿,然后若有所思地离开。
姜麓一脸不以为意,径直去敲秦彦的门。
“王爷,那个天天踩屎的姜大人来了。”
姜泽赶紧纠正,“是采诗。”
“姜大人莫怪,我一个乡下长大的女子,诗屎不分也是人之常情。在我看来什么诗啊词的,还不如屎粪实用。屎粪还能肥地长庄稼,诗词能填饱肚子吗?”
姜麓一派天真地坐到秦彦身边,托着腮看着姜泽。
姜泽先是被她口误成踩屎官,眼下又被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心生气恼之余还有浑身的不自在。他硬着头皮与秦彦寒暄,说明自己的来意。
秦彦未有回应,而看向姜麓。
姜麓一副有无聊的样子,“你家的饭我怕我吃不下去,以前我没吃过你家一粒米,你爹娘还拿我当替罪羊。若是我吃了你家的饭,他们会不会又卖我一回?”
姜泽那叫一个尴尬,有话彼此心知肚明说破了没意思。不仅他明白,他相信王爷也明白当初国公府的用意。谁知此一时彼一时,废太子又成了贤王。他们国公府身为臣子,岂敢再有欺君之心。
姜麓像是看不到他的尴尬,还在对着秦彦嘀咕,“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他们安的是什么心,不去不去!”
秦彦道:“既然你不想去,那便不去。”
姜泽心下震惊,贤王竟然听一个女子的话?不,不对。贤王是做给他看的。贤王故意抬举姜麓,恐怕还是记恨当初国公府换亲一事,所以才会由着姜麓贬低国公府给他们难堪。
“殿下,臣之父母后悔不已,若不是臣的母亲有病在身,必是要亲自前来求得王爷原谅。”
“你爹娘后悔了?”姜麓接过话,“他们是不是看到王爷现在得势了,所以后悔当初没让黄明珠嫁过来?”
“不,他们绝无此意!”姜泽后背生凉,为什么这个亲妹妹老拆他的台?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黄…明珠同殿下早有婚约,难保殿下对明珠余情未了。她如此直言不讳,就不怕贤王恼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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