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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害人的东西,他肯定不是第一回 吧?”
“不是。”
“这么说来,他死的也不算冤枉。”
秦彦微垂着眸,眸中尽是如墨一般的幽深。身为宫中长大的人,他见识过天底下最周全最阴损的算计,其中环环相扣步步惊险不能对外人言道。唯有他们自己,才知道那天下最锦绣辉煌的地方有多肮脏。那些肮脏如腐朽的烂泥,深埋在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她如果知道那些,势必会更加讨厌天家。
他缓缓握紧拳头,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马车或是平缓或是颠簸地朝前行驶着,午时将过到达北坳村。陶儿最近天天在院子外面张望,一看到马车立马兴奋喊叫。听到声音的姜沐万桂举和小河赶紧丢下手中的活,一行人跑出来迎接。
姜麓一下车,便被万桂举和陶儿吵得耳朵疼。这个场面像极出门的家长归来,家里的孩子争先恐后地求得关注。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告状,告状的对象居然是已经离开的姜明珠。他们说姜明珠当时非要带小河走,还说是知道小河的亲人在哪里。小河不肯离开,也不相信她说的话。她还想使用强硬手段,急得小河差点咬人。
他们告状的时候,姜沐时不时插一两句话。大意是他不知道姜明珠为什么那么做,姜明珠做的事和他无关。
小河紧张地看着姜麓,“姜姐姐,我不想走…”
姜麓安慰他,“你如果不想走,谁也不能把你带走。”
竟然还有这一出,姜明珠真是有病。
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小河忐忑好几天的心终于放下来。那个什么黄姑娘说知道他的亲人在哪里,还说他原本是富人家的孩子。他不相信她说的话,如果他真的有家人,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人来找他。
他不肯跟她走,她还想强行带他走。他又急又怕,好在万公子和姜公子把那个黄姑娘赶跑了。直到那个黄姑娘离开村子,他才敢出来见人。其实他很怕黄姑娘说的是真的,因为他害怕自己会被送走。
秦彦让小河跟上,小河不安地跟在他的身后,小脸惨白惨白的。小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公子,明明公子从来没有对自己发过脾气。
一大一小进了屋,姜麓示意其他三人安静。
她看向万桂举,问:“你认不认识宗元宝?”
“认识。”万桂举先是丈二和尚摸不清头脑,很快想到什么小眯眼一瞪,“他是不是欺负你们了?”
“我们是那么轻易被人欺负的?”姜麓冷哼一声。
“这倒也是。”万桂举嘀咕,“我先说啊,我很久没见过他了。他那人不是个好东西,我和他不一样。”
“他死了。”
“什么?”万桂举惊叫出声,“他怎么死了?他可不是一般人,听说他舅舅是京里的大官。连我爹都不敢招惹他,他怎么可能会死?”
姜麓冷冷看着他,“人作有祸,天作有雨,他自己把自己作死的。你既然不耻与他为伍,那你切记以后以他为鉴,千万别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如果你再敢像以前一样犯浑,天不收你,我们收你!”
“知道了,知道了。”万桂举低着头,小眯缝眼乱转。他哪里还敢做坏事,母夜叉和活阎王这么厉害还不得要他的小命。
“你知道就好。”姜麓神情微缓,“另有一件事望你知晓,你与我们并无亲戚关系,我和你父母也不过是见过几次。你若不想在我这里干活,随时可以离开。”
万桂举一愣,亲娘不是认她做干妹妹,她不是自己的小姨吗?怎么突然变成没有关系,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姜沐一脸幸灾乐祸,他可不想要这样的大外甥。还好姜麓是个明白人,没有坐实两家的干亲关系。
姜麓淡淡的眼神睨过来,落在姜沐的身上。
姜沐心神一凛,“那个…你回家了吗?父亲母亲身体还好吗?”
“回去过,他们都很精神。”为了一个养女,夫妻俩像乌眼鸡一样充满斗志,也是奇葩。
“哦,那就好。”姜沐喃喃着,明显还有话没有说。
姜麓冷淡的目光忽然变得柔缓,她开始同情这小子。无论是她去国公府的那次,还是后来姜老二夫妇给他们送行之时,姜家人没有一个人问起过他。
这小子也是个可怜虫,爹不疼娘不爱的。林国公夫妇仿佛根本没有这个儿子,姜老二也好像没有这么一个兄弟。
她真是服了那对脑壳有包的夫妻,亲生的女儿不要也就算了,毕竟没有在身边长大也不有带过一天谈不上有感情。但亲生儿子可是在自己膝下长大的,怎么能做到这样漠不关心。
“他们都过得很好,你操心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我还用你教。”姜沐心里很失望,父母应该没有关心过他,要不然姜麓不可能只字不提。所以在爹娘的心里,他这个儿子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说不难过是假的,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
“此次进京让我再次明白一个道理,在你父母心中只有姜明珠一人,所以我已与他们断绝关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我也是无关之人。我对你的话也是一样,你若不想留在这里,也可以随时走人。”
姜沐一听,急了。
“姜麓,你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你回京一趟不思量和他们缓和关系,你怎么能自作主张和他们断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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