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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国公未必同意这门亲事,只不过大儿子一反对,反倒激起他的逆反心理。他摆着父亲的架子,赌着气也要站在老妻一边。
“你母亲说得对,此事不容更改。”
“父亲!”姜沐本就是死也死得,活也活得的性子。当下两腿一弯跪地,哭得那叫一个伤心难过。“您可怜可怜儿子吧,儿子可是您和母亲的亲生骨肉啊。”
林国公恼怒地瞪着他,这成何体统。
“你像什么样子?我和你母亲还能害你不成?你文不成武不就,便是认真说亲又有什么好姑娘愿意嫁你。明珠知根知底,又和你一起长大,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姜麓冷冷道:“林国公这话我不爱听,他如今跟着我家王爷读书,还有秀才的功名在,将来未必不能金榜提名。你说他武不就也就算了,他哪里文不成?”
“你…你…”林国公心下一虚,谁不盼着自己的儿孙有出息。以前老三是浑了些,但是现在也知道上进了。说实话,这门亲事他心里是不同意的。如果不是被架在这里,他第一个反对。
姜沛适时开口,“我觉得姜麓说得对。我们国公府养明珠多年,父亲母亲对她百般疼爱。但未必非得留在国公府,寻个差不多的人家嫁出去也不算辱没她。”
这哪成。
如果真有差不多的人家,玉氏又怎么会盯上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前前后后不知操了多少心,实在是选不出什么中意的人。与其明珠嫁得不如意,还不如留在自己身边。
“说来说去,你们就是见不得明珠好。”玉氏恨恨地看着姜麓,“原本明珠嫁的应该是贤王,既然你拦着不让老三娶她,那你就同意她成为贤王的侧妃!”
姜麓险些气笑了,这老白莲好大的脸。
姜明珠真是什么明珠吗?
呸!
她正打算回怼老白莲,不想有人先开了口。
宋清音之前一直默不作声,倒是极像一个默默看戏的人。这时她突然开口,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她说:“想不到堂堂林国公府,竟然也能看到卖儿卖女的事。”
一语惊人,玉氏的脸瞬间大变。
宋清音姜家世家的小辈,她这样的话一旦传出去,林国公府还怎么做人。什么卖儿卖女,这说得多难听。
林国公胀红着脸,不悦地看向大儿子。
方才话赶话地争论,他一时忘记还有外人在。
不仅是他,玉氏也忘了。
只因宋清音太过安静,实在是和姜家的气氛融为一体。
姜沛面有愧色,“父亲,宋姑娘说得没错。”
“你…你个逆子!”林国公大怒。
“我在边关时,曾听过不少有关姜老夫人的事。”宋清音又说话了,“世人都道林国公与夫人恩爱无比,一生一世一双人,却不知这是姜老夫人当初对林国公的叮嘱。姜夫人多年来不受妾室困扰,皆是因为姜老夫人的一片苦心。怎么轮对到姜夫人当婆婆,竟是给自己的儿子塞了好些妾室。这还不够,居然还想把自己的养女塞到亲生女儿的后宅为妾,这是何道理?”
卢氏抱着女儿,黯然低头。
二房妾室成群,不少都是玉氏张罗的。所以玉氏为人媳时没有妾室困扰,自己当了婆婆却不管不顾。
云氏道:“我成亲之时,夫君便说过祖母有训:妾室乃乱家之源,不可纳之。没想到二弟妹这些年却是饱受其苦,实在是让人难过。”
卢氏将女儿抱得更紧,神情越发黯然。
二房的院子里一堆的莺莺燕燕,姜泽又是那么一个风流的性子,卢氏也只是空有一个正妻的名分罢了。
玉氏气极了,一个外人凭什么对国公府的事情指手画脚。她是婆婆,心疼自己的儿子有什么错。儿媳不知冷知热,难道她要看着儿子受罪吗?
天地良心,卢氏哪里不知冷知热。
姜沐还跪在地上,像是被遗忘。
玉氏白着脸的带着恼色,“宋姑娘,今日家中有事不便待客…”
“母亲,宋姑娘不是外人。”
又是这样的话,姜麓若有所思。
宋清音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又道:“我听家中长辈说过,当年姜老夫人并不满意姜夫人。昌平侯府虽然担着侯府之名,却实是末流世家。若是姜夫人和林国公私定终向,姜老夫人也不会同意这门亲事。”
私定终身?
云氏和卢氏对视一眼。
玉氏面白无血,“宋姑娘,你胡说什么?我们昌平侯府…”
“昌平侯府早已没落,子孙没有一个成器的。若不是老昌平侯活得够久,至今没能让儿子承爵,只怕侯府早已降为伯府。原本侯府也好伯府也好,只要是子孙争气,姜老夫人也没什么门第偏见。偏偏玉家的子孙不是男盗女娼,便是吃喝嫖赌,这样的姻亲谁敢沾?”
既然姜老夫人不同意,就算是私定终身也可以反对,为何又同意了呢?
“宋姑娘,我祖母后来为什么又同意了?”别人不敢问,姜麓却是不怕的。
“你们…你们…”玉氏摇摇欲坠,“夫君,你就由着她们这么说我吗?”
林国公也恼啊。
“宋姑娘,这是我们的家事…”
宋清音一个淡淡的眼神过来,他突然哑了口。心里一个大骇,只因对方那七分失望三分痛心的目光有着梦魇一般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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