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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位富户得意却又对对方不失尊敬的模样曹操微微转过头,看着那位穿着一身麻衣的套着男装的小姑娘眉毛微蹙,不过在确认她身边的青年又扣起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那位似乎是在伐黄巾时立了不少战功的东莱太史慈?他辞行前他还去招揽过,但他说家中有幼妹需要照顾,如今跟在这位姚小先生身边……
所以,是师妹?
看着那位“姚小先生”的眉眼曹操原本还有些皱眉,然而等到对方一张嘴曹操心里只剩下了好奇。
这口清朗的少年音色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姑娘,或许有可能是男生女相?
“诸位,半月一别,不知都可安好?熟面孔都在,还有几位新面孔,珞甚是欣慰。”
朝着“新面孔”的方向随意拱了拱手当行礼,看着那双透亮的眼睛扫过来时曹操也不再纠结什么师妹小先生,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这位据说是来“说话”的“少年”。
“好,那今日便开始吧。听闻近日咱们济南是来了个新老大,打黄巾贼立了功来的。是个厉害的,特别厉害。至于有怎么厉害呢,最近他干了几件大事儿,我估摸着你们不知道,所以这就来讲给你们听。”
“……”
新,新老大?
听到这个词不光是曹操,在他旁边的夏侯惇也有些一言难尽。之前还文绉绉的一个小少年,如今一口一个什么“新老大”什么“厉害得很”,转变的也未免——
“元让也别嫌弃,这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曹操突然笑了起来,扭头看了一眼茶馆中的人。那位富户大约也没念过什么书,这么几句话卖的关子让所有人都有了兴趣。她的声音不大,却好像能够传得很远,甚至于一条街上的人都站定在原地,直直地看向了这个茶摊的方向。
这样的人望……
“这位新国相可不一般,先不提外貌,外貌我也没见过,你们问我我问谁去?但是我知道,他前两日,刷刷刷得砍了十来个头,全部都是外面那群没良心的地主的!”
太史慈听到这里嘴角轻微抽了抽,有点没敢看旁边曹操的表情。偏偏姚珞醒木一拍,眼神明亮,张口就是一首定场诗。
“古往今来多豪客,见惯世间多哀恨。唯有新相气概生,谋断百姓不平事。诸位久居城中,不知县内早已十室九空,钱财全数落入地主豪强手里。城外端的是百里无人烟,苦哉!”
她在说到“苦哉”二字时特意用了婉转的戏腔,带着些如同泣音般的哀鸣瞬间调动了周围几人的心。而坐在茶摊里的富户也有点脸色不太好看:“我记得以前不这样啊?不是都管过么?”
“是啊,管了,但是那又能管多久呢?”
听到那位富户小心翼翼的声音,姚珞看了他一眼拱了拱手,甚至于还欠身行了礼:“许掌柜一向都是认真做事实惠买卖,从不缺斤少两。这十年,不,都二十年了。二十年如一日大家都看在眼里,也都敬重您,可别人不一样啊。”
“那些人都丧了良心,还管小老百姓怎么活?自己有钱不就行了?打个比方,一老爷看中了你家的闺女当小老婆,你不干,他身后有十来个家丁把你家给围了,你干不干?”
“那,那报官哩?”
“官?那老爷给了那些官多少钱,谁来管你是被抢了女儿、还是再被打一顿抢了地?再说了,穷苦人家哪来打点的东西?而且还能比得上别人给的二两金?”
她轻笑着说出让周围骂声一片的事实,甚至于还有些人或许是从县里逃出来的,在姚珞刻意的示意中说出了自己的遭遇,当场嚎啕大哭起来。一时之间整条街上热闹得很,就在曹操以为即将生变的那刻姚珞慢条斯理地拍了下醒木,瞬间让整条街又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几声还没法收回的抽泣。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咱们来了个济南相,姓曹。曹相看了这些,也都记在心里。他是杀黄巾贼杀过来的,会害怕这些人?”
“那些人还在哀求还在摆脸呢,就听得曹相大喝一声,你贪赃枉法残害乡里,还想求活?砍你十个头也不为过!说罢他亲自提刀,当场斩了十来人!”
周围的百姓们轰然叫好,欢呼声鼓掌声甚至于冲到了旁边三条街,让不少人都探头探脑地问又怎么了。姚珞后半句“端的是血流成河,四周百姓高呼其名,曹青天”没在人声中也不在意,只是轻轻笑着看向了面露苦涩的太史慈。
在心中读了大约七秒,等到欢呼声微弱下来,姚珞再度拍了拍手里的醒木,声音愈发清朗:“曹相一路为民,视民如子,是位好官。但这么做也未免有些过头,稍显急躁。罪证虽然明显,可这样越界了些。”
“姚小先生,不然还得再等啊?等他们继续这么干?”
“不,自然不是。只是这章程摆在那儿,必然要按着章程来。就如许掌柜,做糕点应该是先用粉和水揉面,再捏成形状烤了。总不能先把面粉一股脑儿塞进去烤了,再加水吧?”
周围的笑声细微,却也都很明白地听了进去。姚珞在心里轻轻点了点头,笑容也收了起来,最后一拍桌子收尾:“不过大丈夫就当如此,拔剑斩尽不平事,唯有义字心中存。咱们济南来了好老大,砍了那些贪官的头,大家日后都可放心啦。”
周围的笑语与欢呼随着人流散去逐渐传向整个济南城,听着姚珞说书的人哪怕是站在外面的,也都是走进店里留下一二钱财布帛。那位许掌柜听到姚珞夸自己更是喜得眉毛都看不见,硬是要送她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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