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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紧张啊,回头让你来说,先让我说完。女娲娘娘自是真仙,花容月貌却又实力高强,手持一圣物红绣球,是为先天圣物。看着那轻飘飘的一个,挥起时却如同金阳一般放出红光,遮天蔽日的球儿连番砸下,又有谁能抵挡的了?”
“只见她拿着个红绣球,穿着一件仿若霞光为底、细云为线,虹做飘带的漂亮长裙,走遍整个大荒,终是发现一种五行之土。土涵盖五行,又多有生气自有神光内敛,端的是宝物。女娲娘娘见状格外欣喜,按照她所想的拿起一团,加上天边无根之水,却又犯了难。”
“神仙还能犯难啊?”
“那当然能犯难啊。”
姚珞刷拉一开扇子,声音悠哉又带着点促狭:“这水多了泥捏不起来,就再多加点旁边的泥。泥多了又变硬了,那便再多加点水。泥多了加水,水多了加泥,这与和面也是一样的嘛。”
偏偏刚才开口的人就是在另外一边做面人的,听到姚珞这句话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让旁边听着又念叨了几句“水多了加泥”的人念到后面大笑。
笑声是有传染力的,姚珞静静地等着人笑得差不多在轻咳着开口:“女娲娘娘第一次干这事儿,请大家多多海涵。等她好不容易做好了,就开始做小人。诶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对,没错,和那捏面人的师父干的事情差不多。”
“怎么又扯到我了啊!”
“这不是很直观嘛。反正女娲娘娘小心翼翼地先捏了个脑袋,嗯,得俊一点,眼睛明亮鼻梁挺括,嘴也要好看。然后再和自己一样,加上脖子和四肢,每只手分了五个手指头,五个脚指头。塑好了之后她看这人似乎不会动却不慌,又做了个和刚才那人不一样的,再轻轻往两人鼻子里吹了口气。”
仿佛在那瞬间整个市集都安静了下来,微微清风从街角划过,让人下意识抬起头,仿佛下一秒就会真的被这一口仙气捕捉到般,彻底再活上一遍。
“一口仙气让泥生,此世有族曰为‘人’。俱为圣人手中出,始是大作雷鸣声。红绣球出劫云散,方知此‘人’惊鬼神。转瞬花开几度,又多时日,如今已无仙人,然而人世千秋,依旧传承不息,代代不绝。今日所见廪丘,有叫卖声不绝,有顽童笑不止,老有所养幼有所学,神仙爱乎?无所谓,人爱众人,当为本色。”
姚珞轻轻一拍桌子后起身,对着所有人欠身行了一礼:“书中故事皆为世间玩笑,拍案口述俱是鬼神传说,还望诸位莫想太多,在下去也。”
“所以大家都是泥捏的,你刚才看不起谁呢。”
突然济南幼学的小姑娘哼哼了一声,叉腰对着旁边一个想跑的廪丘学馆学生怒不可遏:“你还说我什么都不懂,一个女孩子需要读什么书学什么经义,不如操持家务日后多相夫教子。女娲娘娘是神仙也是姑娘,你为啥不说她‘闲得慌还造人,有个什么用’呢!”
“什么?阿诺你居然被他这么说??”
曹丕一听直接抓起葡萄干包好,撸起袖子就准备去怼人:“走!之前班长还不让咱们踢馆,为了阿诺也为了没来游学的女同学,咱们踢馆去!”
“没错,踢馆!”
幼学的熊孩子小学生们呼啦啦地直接跑了过去,那个卖面人四处看着居然找不到刚才的说书人,有些心虚惊讶的同时又搓了搓手,毫不犹豫吆喝起来。
“咳咳,嗯,卖面人了啊,刚才那位说书先生说了,传自女娲娘娘捏人的手艺,来看看卖面人了啊,多好看一个,要对着脸现做也行!”
“噫!这做面人的还真是会打蛇随棍上。”
“这有什么嘛,大伙儿都是女娲娘娘捏的,我这叫传自老祖宗手艺,那绝对是天下第一。”
趁着集市上开始乱起来姚珞摘下面纱转头看向陈宫,对着他轻轻地眨了下眼:“我说得怎么样?”
她所说的“女娲造人”故事,和她与郑玄所提出的“天下之人皆可为师”观点倒是如出一辙。一个对着学子,一个对着百姓,相辅相成,又缺一不可。
“你这一步一步,倒也走得稳当。”
“只是突然有点想说罢了。”
姚珞也不提这些,重新和他牵着手走在旁边小路上逛着整个廪丘城,想到刚才曹丕的样子又无奈:“我怎么觉得丕儿越来越会吃了?平日里幼学也不应该教他这个啊。”
“挺好的,知道爱护同学,而且也没胖。”
“陈宫,听着这句话的意思,你是嫌我胖了?”
察觉到危险的陈宫脚步微顿,看着姚珞的表情格外精彩。姚珞忍了忍,最后还是笑出声:“逗你的,过几日逗不到了,得让我先过个瘾。奉孝这些日子都跟着东家走,我可真是没人开玩笑了。”
“那你还想做什么?一道做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啊。”
看着姚珞的样子陈宫心里突然打了个突,不过她似乎也没想动作太大,等到回家才伸出手,一把将他抱住。
陈宫比她还要高半个头,虽然是谋士,却也是弓马娴熟率先参加完兖州军武考的第一批谋士。姚珞使劲蹭了蹭他胸口,随即又像是想到什么放开手,踮起脚威胁般按住了他的脸颊。
“那么,早点回来。”
就这么一句话?
看着她认真的表情,陈宫突然低下头,轻轻地用额头蹭了一下她的,随即在她唇上落下个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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