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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是想的,毕竟当年我东家与破虏将军关系良好,谈笑尽欢,就差成了亲家。”
“……”
瞥了眼有些尴尬的孙策,姚珞也不再揪着这点说话,伸出一根铁棍又去扒拉了一下炭火:“另外此次见面,我只是想要提醒伯符,不要让仇恨蒙蔽双眼罢了。”
“你说什么?”
“杀死破虏将军的,可不是黄祖。虽然他的确射出了那箭,但他却并非是你的杀父仇人。”
听着孙策一拳敲在桌子上愤怒站起的声音姚珞头抬都没抬,就连周瑜也只是让孙策坐下,并未开口直接指责姚珞。姚珞也没再继续说下去,给鸡翅膀翻了个面看着金黄的颜色满意点头:“我不会说话,但是我眼睛看得挺清楚。另外伯符,你觉得袁公路会那么好?”
“不……”
装作没听到孙策脱口而出的那句“不会”,姚珞接着直接说下去:“破虏将军留下的那支,可是袁公路唯一能打的,你觉得他会还给你?若是你自己练兵,无粮无地又能支撑多久?假设你真的有了地盘留下,那这地是你的,还是袁公路的?”
这块地是你的,还是袁公路的?只要是别人给的迟早都会被拿走,唯独自己打下的,才是真正自己的东西。
看到两个人仿佛一瞬间打了个激灵,姚珞却不再说下去,笑眯眯地举起了杯子:“不聊这些,有月色有酒有肉,不吃么?还是想来口泡菜解腻?这可是巴郡特别的手艺,若不是我磨着兴霸,他还不同意给我们泡呢。”
孙策的嘴唇微微抖了抖,却在最后还是坐下拿起筷子开始风卷残云。周瑜在旁边盯着姚珞良久,声音突然多了点笑:“看来别驾是觉得,伯符能做出一番事业?”
“不错。”
并没有遮掩反而点下头,姚珞在孙策愕然的注视中笑得悠哉:“伯符一看就是成大事之人,不现在拉拉关系,什么时候拉?赶紧的吃了我的肉,回头要真打起来,你也轻点使劲。”
“……英存。”
“什么?”
“你觉得我能成大业?”
抬头看向认真的孙策,姚珞倒是轻轻叹了口气,却是放下手中肉串抬起手撑住了自己下巴,声音里多了点飘忽:“我有想过很多东西,有想过若是在此设伏一劳永逸会不会更好,但又想到吴夫人当时哭泣的样子,再想到了她送我的白兰香。”
白兰花的香味幽幽地伴随在三个人周围,孙策沉默良久看着眼前恍惚的军师才带着点艰难开口:“你想杀了我与公瑾。”
“不错,很想,非常想。”
“那么是软,让你不愿意杀我们?”
“不是软,而是若我在这里杀了孙伯符与周公瑾,那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份敬畏了。”
将鸡翅膀中的一串抬起来用刀划了两下,确认血水没了但还是放在上面继续炙烤,随即姚珞又换了一串,划开后声音里多了点自嘲:“我还是不想太走捷径。”
捷径?捷径是什么?
“总之,你若是来,东家对伯符你这位故友后人已经安排好了,地盘也给你划了过去。但如果不来也没事,只是等你选择。”
不是很懂姚珞的意思,但孙策知道她确实有杀意,也确实不会动手、甚至于还会给地盘时,脑子里却在思考另外一个可能性。
他偶尔冲动,尤其在听闻“黄祖非杀父仇人”时更是恨不得直接掀桌——但这石桌他抬不起来。现在仔细想想,似乎姚珞说的并无道理。
是的,他的杀父仇人,不一定是黄祖。黄祖只是动手的武具,真要说的话……
“那个时候,整个天下,怕是都想杀了父亲。”
怀璧其罪,那或许并不存在的玉玺,是孙坚最后死亡的根本原因。
玉玺,就是天下。
吃完这顿夜宵烧烤,孙策回到自己营中背着手站在中间来回踱步,最后茫然抬头,却看不到一片有月色的天。
“公瑾,你说……”
“这是你的选择,不应来问我。”
“得了吧,咱们什么关系,有什么不能说的?”
听到孙策的抱怨周瑜有点开,却又更多的是忧忡忡。姚珞表现出来的态度很明显了,她想招揽他们,却又因为袁术的存在只能暗示。而且她看重他们,甚至于到了“如果得不到就杀了”的地步。
姚英存其人善谋,甚至于已经有传言她一人可算十年之外,难不成,她都能看到十年后自己与孙策两个人的建树?
可他们手中真要说也不过百人,两人不过十八岁还未加冠。不过也不一定,姚珞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打了董卓天下闻名,难道说是真的……
“我也有点摸不透她的想法,但是说什么照顾故人之子,却又好像很真诚。”
周瑜苦笑着摆手:“不管如何,先应付袁公路才是。”
应付袁术还是挺简单的,毕竟姚珞很明显没想真打,孙策看着那些袁术的兵也不敢用,索性就每天去和陈留的人斗将。表面上是斗将,孙策看着对面每次都换人来打,只觉得这与其说是“斗将”,还不如说……
“这叫以武会友吧?”
曹洪与夏侯惇两个嘴角抽搐地看着一群人都与孙策其乐融融的样子,只觉得都快崩溃了:“孙伯符都快把咱们的武将全拉走了!英存,你说你去和人聊天,怎么都没把人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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