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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藏贞陡然迸射的怒气,又急又烈,像是一股烈火烫过脊柱。
洪罗深知藏贞看似好说话,实则是个一人挑整队仙兵的狠人,如今被人当众驳了面子,无怪乎如此暴怒!
但若是她一招切碎群仙,其他人还有什么乐子?
这才头铁拦住她。
藏贞面色稍缓,没想到洪罗未被那仙兵激怒,反来劝她。
她心中略欣慰,只道这段时间放他在钩吾山历练果然明智。
于是耐心道:“我……”
话没说完,左肩又一沉,她转过头又对上泫潇粉嘟嘟的圆脸。
泫潇眉头挤出“川”字,抿唇挤出两颗梨涡,显得又萌又愁。
她特意传音入耳道:“魔王,听老子一句劝,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你昨日刚遭了反噬,今日不宜大动干戈!”
她站得老远就察觉怒意袭来,赶忙瞬行而至。
虽说昨晚曜渊通过某种不可言说的手段帮藏贞抚平了新的反噬,但今日魂魄仍然是相对脆弱的,若藏贞不慎用力过猛,令本就不健康的魂魄雪上加霜就遭了!
藏贞眼角一跳,双肩一抖,将两人的手弹开。
才要站起,胸前又拦上一段碧色藕臂,而面前黑色长1枪一扫——
方才还在挑衅的仙君登时倒地,抽搐几下便不动弹,竟是死透了。
她冷笑着看向洪罗,对方甩了一下头发,劝道:“洪少我帮你出了气了哈!”
她又冷笑看着挡住自己的泫潇,对方向洪罗赞许地一点头,劝道:“死者已矣,算了算了。”
接着,泫潇与洪罗又默契地将藏贞按回石头上,一左一右把守两侧。
众魔将战战兢兢,见魔王被劝住了,才兴味盎然地继续逗弄其余仙族。
藏贞火气虽然没泄出去,但见那仙族已经被洪罗怼死,再加上方才只是一时气急,此时气也就消了。
虽说想起曜渊仍有些头大,然转念一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姑且将这事放下了。
她出天海渊阵眼以来,先是修正钩吾山业火,又来到边境,难得闲下来,却总隐隐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于是在仙魔对撞的喧嚣里,藏贞干脆坐在石头上揉着腓腓,一边苦思冥想究竟是忘了什么,一边将腓腓一身毛搓得乱七八糟。
脑海中埋着一件事,就像是条小鱼穿梭在浓密海藻中,偶尔露出一点斑纹,但却十分狡猾,令人无从捕捉。
偏偏就是这样,反而更令人介怀,非要将这条小鱼抓出来不可。
便是这样一路苦思冥想,浑浑噩噩沐浴晚膳后,藏贞又来到昨晚乌木下,来来回回踱着步子思索。
疏影横斜,清风带着凉意,远处业火慢摇。
腓腓玩腻了,一下飞扑到藏贞怀里拱来拱去,又撒着娇拿鼻头蹭她的脸。
湿凉的触感落在下巴上,藏贞忽得想起昨夜——
也是差不多这个时间,在这棵树下,曜渊给她渡仙气抚平反噬。
腓腓看着藏贞突得从耳尖起泛起红晕,沿着鬓角一路烧到两颊,长尾巴扫了扫她的脸,天真疑惑道:“嘤?”
藏贞从回忆里惊醒,又心里一咯噔。
淦!
尚未想好怎么哄曜渊!
昨夜乾云传授的爱情三十六计一一在脑海浮现,想来想去只记得些“口蜜腹剑”、“半推半就”、“诱敌深入”之类的,当下完全不知道如何施展。
她叹口气,奈何乾云回了魔都,只留她自己抓瞎。
陡然,藏贞灵机一动——说起魔族风流人物,除了乾云还有洪罗!
她一心纷扰,却没发现自己竟然这样在乎曜渊的情绪。
此刻心中所想,不是曜渊生气会对她有何妨碍、是否会损害她和魔族的利益,而是该怎么做才能让曜渊不要生气。
藏贞浑然未查自己的变化,只是忙着起决准备去找洪罗指点迷津,眼前蓦得闪过一片白,风拂起一片檀木香。
曜渊扶住快撞上来的藏贞,垂眸问道:“去哪?”
他突然出现,藏贞愣愣地直白道:“去找洪罗。”
曜渊冷笑一声,眼底一凉,半天才挤出一个音节:“哦?”
“嘶……”,藏贞欲哭无泪,方才脱口而出,现下只想将这泼出去的水收回来。
曜渊微凉的指尖摸了摸她眉间闪烁的业火,沉声道:“你为何一错再错?”
这熟悉的问话果然出现了!
藏贞一手擒拿住曜渊的手腕,拉着他就近往寝殿走,急促道:“我今天知道错哪了,等我细细与你说。”
洪罗已经领兵回来了,泫潇和东川也要在钩吾山再留一夜,藏贞害怕昨夜窘况重现,就急着将曜渊拉近殿内,以掩人耳目。
她把人推进屋里,自己又仔细关上门,一扭头却发现自己被夹在门板和曜渊胸膛间。
他负手俯视着她,淡淡道:“说吧。”
藏贞抓住机会,道:“这次属实要怪你们仙族!”
她一边说,一边比划着:“今日有仙族要闯钩吾山和东南十郡十洲的边境,我当时本想用讯珠,但一时不查,被一个仙兵把整袋子讯珠炸碎了。”
最后总结道:“一颗都不剩!”
藏贞说得无比认真,眉间业火也自证一般,两侧分出两个小分支,弯卷着,像是个抬头挺胸、理直气壮的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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