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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进来,她便发觉到了不对劲。
好歹她也是在冷宫住过一段时间的人,虽然当时眼睛是看不见了,但她的手脚还健在,耳朵也没聋。
她住在景阳宫正殿,碧月则住在侧殿中,两殿挨得很近,以方便随时照顾她。
期间她自己摸黑去侧殿找过碧月一次,碧月见她进来,第一件事就是慌忙扶她坐在凳子上,给她倒了杯热茶。
因为侧殿比较冷,没有烧炭,碧月怕她着凉了,就从衣柜中给她取来了毛毯。
从凳子这里,走到衣柜那里,碧月一共走了二十一步,且从声音来辨别,碧月是往西北方向走的。
但是当她进来侧殿时,她发现桌子上只剩下一只茶壶,装水用的茶杯不见了。
那衣柜也从西北方,不知怎地挪到了南边的角落里,若是从凳子这里走到衣柜处,最起码要三十几步不止。
再看床榻上,被绑住手脚的沈嘉嘉。
虽然看起来似乎一直在挣扎,但沈嘉嘉的手臂是放在身后的,双脚也半藏在棉被里,只是隐约露出一点麻绳,她就是想以此误导旁人,让别人以为她是被捆住的。
根据无缘无故失踪的茶杯,以及被挪了方向的衣柜,再看衣柜摆放的位置,沈楚楚判断出沈嘉嘉根本就没得恐水症,不过就是做戏给旁人看罢了。
恐水症也就是狂犬病,初发的症状和感冒差不多,一般都是浑身乏力不适,低烧头痛,食欲不振等症状。
只有到后期严重时,才会出现恐水、恐风甚至畏光的表现,要是真的发展到了这一步,过不了几日患者就会死亡。
从发病到死亡的这个过程,也就是两个星期差不多。
可自打沈嘉嘉被诊断出恐水症,到目前为止,已经过去半个月左右了。
别说是死亡,沈嘉嘉看起来除了有点疯癫和虚弱之外,跟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若是她没猜错,那衣柜底部被掏空了,沈嘉嘉待在景阳宫侧殿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挖地道。
沈嘉嘉不需要挖太多,只要足够进入景阳宫正殿就可以。
上一次妲殊就是带她从景阳宫正殿中的密道离开的,既然沈嘉嘉与姬七交好,那景阳宫的密道所在,沈嘉嘉应该也是知晓的。
沈嘉嘉能屈能伸,可以做到两三日不吃不喝,甚至伪装出自己得了恐水症,连太医都骗了过去。
可即便如此,沈嘉嘉也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贺柠。
毕竟要真的比起来,沈嘉嘉各方面的表现,都与当年的贺柠差远了。
一个宛如天籁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啧,谁让你动那根针的?”
沈楚楚看着地上蜷缩成一团,面目逐渐扭曲变形的沈嘉嘉,不以为意的抬起眸子:“动了会怎样?”
妲殊推开殿门,笑眯眯的走了进来:“会中毒。”
沈楚楚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出现一丝一毫的恐惧,甚至连开口都懒得开。
妲殊的笑容凝固在嘴边,悻悻然的摸了摸鼻尖:“你干嘛这样看我?感觉怪吓人的。”
“你说十日为期,回来带我走。”她抬起苍白的小脸,微微眯起双眸:“今天是第十五日,我以为你被凉国的皇子们绑架了。”
凉国女皇几日前便驾崩了,因为凉国是女尊国,但凉国女皇的十几个子嗣中,除了妲殊这个‘公主’以外,其他都是皇子,继承皇位的人选便成了难题。
不管怎么说,妲殊已经嫁到了晋国,按理来说就没有权利继承皇位了。
可女皇其他的子嗣都是皇子,不符合凉国皇位的继承标准,是以女皇坚持想要把凉国交到妲殊手中。
这便相当于变相的将凉国交付给了司马致,一时间惹得群臣众怒。
于是长期受到压迫的皇子们,集体造反了。
沈楚楚迟迟不见妲殊出现,还以为妲殊被他们怎么样了。
不过看妲殊这悠哉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受到过迫害的样子。
“怎么可能。”妲殊不屑的勾起唇角,慢里斯条的走了进去:“凉国蛊术传女不传男,一群废物如何斗得过我?”
沈楚楚挑了挑眉,听妲殊这意思,觉得自己是伪娘还挺自豪的?
妲殊抬腿踢了踢口吐白沫的沈嘉嘉,笑容淡淡道:“我刚刚救了你,你要如何感谢我?”
沈楚楚神色懒散的走近妲殊,轻轻的踮起脚,将苍白的小脸慢吞吞的凑近他的脸。
妲殊愣了愣,下意识的吞咽两下口水,正准备闭上双眸,喉间却蓦地传来一丝痛意。
他眸底满是愕然,略显呆滞的垂下头,看向抵在自己脖颈上的匕首。
那匕首隐隐泛着寒光,刀锋冷冰冰的,像是一条正盘在他喉间吐着信子的小蛇。
沈楚楚轻描淡写的看着他:“有没有你,都一样。”
她的腿上,腰间,手臂上各放了一把匕首,这三把匕首是司马致专门给她打造的。
这匕首的刀刃削铁如泥,吹毛断发,若是她的手法准些,一刀毙命也不是什么难事。
沈嘉嘉饿了好几日,再加上刚刚小产,哪里会是她的对手。
妲殊气定神闲的挑唇一笑:“看来姬钰的死,让你受了不小的打击。”
沈楚楚的指尖下意识的一紧,手中的匕首跟着动了动,锋利的刀刃不慎在他脖颈上划下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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