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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47)

      对,没想,没什么喜欢干的事情。萧致笑了下,等等,有没有谌小冰专业?
    谌冰无语,你他妈正经点儿吧?
    他俩沿着楼梯往公园广场附近走。
    萧致认真了几分:兴趣可以到大学再培养,现在我争取多考几分,多几种选择,其他的走一步看一步。
    谌冰对他的态度没辙。
    这也没多大的问题。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有确定的梦想,并为之付出全部努力,只是在十几岁的时候。如果实在没理想没动力,那么按部就班过好人生的某一个阶段,也算是对人生负责。
    谌冰说:那你好好考。
    萧致嗯声:争取跟你考一个学校。
    为什么说争取?
    萧致这几次考试,即使状态最好,也达不到那个分数线。
    楼梯下再过一条河,中心是一座塔,里面有佛寺。谌冰沿路往寺庙里走:不要有太大的压力,考不考得上其实没关系,你已经做到最好了。
    难得的鸡汤,萧致不觉莞尔:是吗。
    谌冰点头:爸爸为你骄傲。
    萧致:爬,赶紧爬。
    谌冰好笑。
    阳光炽烈,从遮阳伞的间隙漏下来。
    萧致打伞打得落落大方,他不怕晒太阳,但怕给谌冰晒蔫了,毕竟这是温室里病怏怏的小玫瑰。
    为了谌冰的面子,萧致还得主动打,假装自己想打。
    寺庙不大,在公园中心收二十块钱门票。附近的老百姓都不进去,除了闲的蛋疼的游客。
    谌冰在菩提树下站了一站,说:进去拜拜?
    萧致直接竖大拇指:你还有这种爱好。
    谌冰说:闲的。走吧。
    寺庙里人烟稀少,进去有两个扫地的大叔,看见他俩推销起来:积功德吗?保你高考考上理想的大学,保你耍朋友遇到大富大贵,保你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保你生大胖儿子
    越说越离谱,谌冰瞥他:要多少功德?
    大叔说:你就捐个200块钱吧。
    大叔说的风轻云淡。
    萧致掠起眼皮:200块,你怎么不去抢?
    大叔:我们菩萨特别灵。
    你灵你
    萧致动唇,赶在骂脏之前,谌冰直接转身往佛堂进去,拉着萧致转头走了。
    烧香十块钱。
    佛堂分区管,这片文殊菩萨不归刚才那个大叔管。
    佛堂建筑古朴,菩萨塑身巍峨,谌冰看了会儿说:我烧一注吧。
    萧致旁边看热闹,对谌冰的所作所为很意外,抬眉:你真信这个?
    谌冰说不上信。
    但这时候,多信一样玄学,也多一分希望。
    萧致拦不住他,点头:行,你烧,我不烧。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谌冰:随便你。
    旁边大叔递了一炷香。
    点燃,示意谌冰在蒲团上行礼。
    萧致眉眼加深:还要跪?
    大叔一脸无语地盯着他,年轻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萧致舔了舔牙槽,没再说话。
    谌冰膝盖枕着蒲团,垂头向菩萨许愿。
    他侧脸安静,心愿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萧致考到他理想的分数。
    许完三稽,大叔说:可以了,菩萨会保佑你心愿达成。
    谌冰起身时没怎么站稳,萧致扶住他手臂,稳当地将谌冰拉进了怀里。
    谌冰半靠在萧致怀里。
    萧致声音散漫,懒洋洋看着他:许什么愿啊?
    谌冰觉得没什么好说的。
    萧致垂眼:跟我有关?
    谌冰说了句明知故问,走出佛堂。
    但莫名。
    萧致却没走。他高挑的身影站在回廊深处,从后看谌冰的身影。
    萧致很意外。
    谌冰从来是非常高冷骄傲的性格,一直理智,客观,冷静。但现在,不知道何时多了那么多尘世间的感情,牵扯不清的柔软,居然会在佛堂中为他祈愿。
    从什么时候起,他为自己变得这么多情。
    第107章 要不要抓紧尝尝,男高中生的味道?
    回学校那会儿时间还早。
    谌冰跟萧致分路:你回去看几道题就睡觉,好好休息。
    萧致应声:行,那我走了,你也早点睡。
    谌冰目送他背影离开。
    萧致肩宽腿长,穿的宽松黑T恤背后贴着几个字母,他戴表的手腕拎着遮阳伞的伞骨,走路挺拔利落,身影消失在校门口。
    学校内安静,远远传来说笑声。
    刚走到宿舍楼底下,就听见楼上的狂欢。
    萧致抬眼瞟了瞟,跟着上楼,刚推开门,骤然被眼前的热浪熏了满脸。
    寝室里干嘛的都有,文伟拎着半瓶可乐跟傅航碰了个杯,酒不醉人人自醉:兄弟,明天就恢复自由身了,这一杯敬你。
    傅航也在喝可乐,但满脸醉意:我曾将完整的镜子打碎,深夜的枕头都是眼泪。
    萧致将太阳伞放到鞋柜,起身往里走。
    文伟疯狂抱他的腰:萧哥你回来了?!
    萧哥来喝一杯!兄弟们的散伙饭,现在就等你了!
    萧致瞥了眼:明天不高考了?
    高考归高考,现在是放松时间,文伟递过一瓶可乐,是兄弟就一口闷!
    我闷你妈呢?萧致顺手抽过去,指背挨着触了触罐身,还好不冰,明天肚子出问题你你考个寂寞?
    文伟又把可乐拽回去了:你不懂。
    他声音抑扬顿挫,你不懂兄弟离别的感伤和内心的寂寞!你只想着冰冰,你心里已经没有我这个亲兄弟了。
    萧致好笑,推开椅子上的杂物勉强收拾出一个空位,坐下。
    寝室里人不少。
    管坤在洗牌,洗完牌说:打了,别磨叽。
    行,这把我打春天,你们都等着给钱。
    你打春天?哦哟!
    四带二!
    行,装起逼来了,刚开始就玩儿这么大?
    打得相当热闹。
    萧致觉得寝室里有些闷,他找了件衣服出去洗澡,高三这栋楼人都疯完了,除了极个别在学习,其他学生抽烟打牌喝酒莫不吵吵闹闹。
    宿管阿姨来了几趟,没用。
    高考前的躁动。
    萧致洗完澡出来,回寝室,这群人没再打牌,改为边磕瓜子边扯淡:小放,我还记得我刚开学见到你,挺清秀一小帅哥,特么的衣服穿反了,我当时对你印象那个差啊但没想到我俩居然在一个屋檐下相依为命了三年!你知道这三年我是怎么过的吗!
    周放也搂文伟的胳膊:说实话,亲兄弟,我对你的第一印象没好到哪儿去。
    妈的。我当时刚来教室放眼看去,寻思我们班的男生颜值就这的话那我不妥妥的班草?傅航直他妈摇头。愤怒嘶吼,谁能想到啊!谁能想到!萧哥第一天就他妈迟到了!他特么的来晚了!!!!
    萧致索然无味,扯了下唇。
    文伟双眼赤红,快把手里的可乐罐捏破:三年!三年!说好的一起单身做兄弟!你们俩都脱单了,还有个管坤最近也在跟那个姓许的眉目传情!
    管坤直接啐了口瓜子壳在他脸上,滚,我跟你妈眉目传情。
    呵呵。文伟面露嘲讽,指了指他,听见没?就这?就这种粗野的男人,都有人表白,而我呢!
    他快要痛哭流涕:是我不好吗?
    萧致拍拍他肩膀,像是安慰:多大点事儿。
    文伟转向他:你怎么会懂!
    寝室里集体沉默了一段时间。
    文伟爆发:呜哇哇哇哇哇
    他越闹,寝室里越没憋住笑。
    周放抱抱他:兄弟,算了,是她们配不上你。
    文伟还他妈闹,闹得想以头抢地,他往寝室门口跑:我他妈现在就去女生寝室楼底下站着,看有没有跟我表白!管坤都有,凭什么我没有?
    他举手挥舞起来:我一定要证明我比管坤靓仔!
    门刚推开,却站了道矮矮胖胖的身影。
    陆为民站在门外,拿把小电风扇:吵什么吵?吵什么吵?几点了?
    寝室集体沉默。
    文伟维持着套马的手势,跟陆为民四目相对。
    陆为民都烦了:高考前一天还特么吵吵!你们现在要毕业了!还要我管!不是叫你们早点睡?
    边嘟哝烦死了,边往寝室里面走:你看你们这个寝室,脏、乱、差,还喝冰可乐?喝坏了肚子怎么办?
    陆为民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还摸了摸文伟晾在阳台的衣服:衣服晒干了还不收?
    寝室里静静地看着他。
    陆为民矮矮胖胖,明显大半夜快睡觉了又放不下心,跑到学校里来查寝。他背后全是汗,就穿了身汗衫短裤,跟个进城下乡的农民没有区别。
    他顺手还帮忙收了双袜子:赶紧的,好好去洗个澡,趁最近天气不热早点睡,明天考试,考完我以后就再也不管你们了。
    文伟表情有些变化。
    周放也怔住了。
    男生们呆了好几秒,突然轻轻咳嗽了两声,走到陆为民背后,啪!地一掌响亮地打了他一个屁股。
    陆为民:
    他惊愕加震怒的表情还没做出来,文伟一把抱住他:陆老师!啊啊啊啊啊啊!!!
    周放也是一张哭脸:陆老师
    陆为民强忍着刚被这群皮孩子打屁股的无语,改为拍他们的肩膀:怎么了?
    周放摇着头抹了把脸,逃也似的飞奔出了寝室,哐当!砸上门,表现得像个刚被渣了的少女。
    文伟抱着陆为民不肯松手,连哭带嚎,抚摸他的秃头:陆老师,我们要走了。
    隔壁其他男生也闻讯赶了过来。
    一群大老爷们儿,汪汪汪地叫陆老师!陆老师!陆爸爸!,门口水泄不通。
    陆为民扫了一圈,感慨地看着,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教了很多年的学生,迎来送往。对自己来说不过是三届又三届。但对学生来说,自己却是他们一辈子的高中班主任。
    朱晓揉着眼睛哇啦哇啦哭。
    其他男生也泪目。
    陆为民都不敢想象一会儿去女生寝室的盛况了,只好露出笑:怎么了啊?有什么好哭的?不还没毕业,你们不还归我管吗?
    大家嘤嘤嘤QAQ。
    陆为民安慰道:不要这样。要哭,就等到考完那天晚上的庆功宴去哭。我们没什么好哭的,他视线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好怕的。
    陆为民摸摸朱晓的脑袋:都乖,不哭哈。
    朱晓擦了擦眼泪。
    陆为民说话有些吃力,站在灯光下看着这群男生。他平时其实很感性,但在学生面前,知道自己应该理性起来,免得影响同学们的高考情绪。
    陆为民笑眯眯道:我现在去女同学那边看看,你们好好休息,不要吵了。
    好!
    陆老师再见!
    陆为民擦了擦汗,点头,往楼梯下走。
    萧致一直安安静静站旁边,这会儿起身:陆老师,送送你。
    陆为民看了他一眼:哎,好。
    他们往楼下走,树荫里凉快,阴影婆娑。陆为民到门口时转过来说:萧致,这高中三年,我最担心的学生就是你。
    萧致侧头:啊。
    你以前家庭条件好,学习也不错,外貌更是我教书这么多年见过最端正的,但,你之前的表现一直不太好。
    陆为民笑着叹口气,感慨道,看到你现在好了起来,我觉得很神奇,也衷心地感到高兴。
    萧致垂眼,安静了一会儿。
    萧致一直以来都相当叛逆,头生反骨,宁愿与全世界为敌,那时候陆为民为他操的心真不少,好说歹说,说得嘴巴一天都是干的。
    但萧致就听不进去。
    陆为民也没有冷眼相向,他就一个无用的婆婆嘴,整天念念叨叨,没用但又割舍不下。
    那也是萧致尽量还回学校的原因,对这种性格麻烦的老师完全没有办法。
    可至少,确实是有人在关心他。
    萧致眉眼蒙着阴影,他呼吸了一下,想说什么,陆为民又说:萧致,老师跟你说啊没什么事是过不去的,你想想,哪怕倒霉触底也没关系,因为触底后,就得开始往上走。
    他说:人只活一次,再烂也就这样了。不努力就陷在泥潭里,但努力一把,哪怕是改善了一点点,也在慢慢变好。
    而对我们大部分人来说,追求的幸福,其实就是那不断变好的每一个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