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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以为该更怜香惜玉一些。连照没抬头,一边轻轻将红蓼的头搁下,指腹有意无意擦过少女的脸庞,一边“嗯”的一声,慢慢道:“打晕了至少安全。”
    他顿了顿,却又补充一句,说给自己听似的:“‘跟着连师兄至少安全’,她自己说的。”
    这一句信息量不小。叶琼欢算是聪明人,没花什么工夫,便猜出其中是怎么回事。
    也不稀奇。她早有推论,如今只是被证实罢了。
    “这么说,师兄你是主动陪着红蓼师姐来历练大会的了。”
    连照又是低低“嗯”了一声,简短道:“她刚来罗浮山时救过我,但她不知道。”
    看来在这之前,连照对红蓼表现出的似有似无的关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叶琼欢想感叹一句“年轻真好”,却不知怎的心情有些复杂。她在七曲山长大,师父座下只有她和胥九安一个师兄。胥九安和她不对盘,每天吵架,自然也就没什么发展恋情的机会。
    后来她就走了邪道,从此身边不是邪魔外道就是非正常人(不特指魏子岚)。更别说这被单独囚禁的十年。
    说起来,她一把年纪,还不知道谈恋爱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想必就是如连照和红蓼吧?同门出身,朝夕相处,暗生情愫。
    被师哥暗中守护的滋味,叶琼欢也挺想拥有的。她在一边感慨万千,连照则信手从红蓼腰间摘下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丹药来。
    只有两粒。他先给了叶琼欢一粒,低头看一看昏迷不醒的红蓼,就要把余下一粒往小姑娘嘴里塞。
    叶琼欢不假思索拦住他。
    “人都晕了,暂时不用也行,”她说,“你用。”
    连照对师妹的情愫她知道,可自己的崽,她不心疼谁心疼?连照抬头注视她,她忽然有点心虚。
    心虚什么,她说的话难道不对?可出乎意料,连照没理她,依旧将那粒丹药塞进了红蓼嘴里。
    叶琼欢心好累,心想爱谁谁吧,哪知道下一刻,连照将手中瓷瓶微微倾斜 ,从里头又滚落出一枚丹药来。
    叶琼欢:……
    在她的注视下,连照吃下那粒丹药,紧接着将小瓷瓶倒转过来。瓷瓶口朝下底朝天,哗啦哗啦,争先恐后蹦出一大堆一模一样的丹药。
    叶琼欢:……你开始只倒两粒是耍我呢?
    而且倒一地,多浪费!叶琼欢待要抗议,连照轻声制止她:“看。”
    低头,遍地滚动的丹药缓缓静止,居然奇迹般都避开了一个方向。散落丹药的圆形留出一个缺口,整齐得令人心惊。
    叶琼欢在心里稍稍惊艳了一下:连照好聪明。
    丹药中多少有那么些灵气,滚动时自然容易被邪气推开。借此找到出事的方位,再简便准确不过。叶琼欢对上连照的眼睛,却发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你知道出了什么事,要用金乌丸?”
    叶琼欢心脏漏跳一拍,却不是因为紧张。
    “师兄师姐都说金乌丸能补充灵气,”她定神眨眨眼睛,答道,“我就猜,抵御邪灵也该奏效。”
    其实,叶琼欢清楚得很:能奏效,但效用实在不大。更别说是在面对罗浮山所囚的强大邪灵时。
    对,她看明白了,那两个只怕走岔路误打误撞,将什么邪灵放出来了一部分。
    十七山本身就都是灵气充沛的修炼场所,每当捕捉到棘手的邪灵,十七山都会商量着将它封到某一处。
    无论是七曲山还是罗浮山,都在深处囚禁着一定数量的邪灵。因为囚得深且巧妙,几乎没人能够接触到它们。
    但这个洞穴是天然形成的,就连叶琼欢也只敢利用一小部分。只怕那两个是在琢磨着怎样躲起来暗算人时,走岔了道,撼动了什么邪灵的封印。
    红蓼修为低微,刚沾上邪气就险些被夺取心智。叶琼欢肯定不会有事,但就算有金乌丸,她也不确定连照还能撑多久。
    邪灵应该只出来了一部分,要速战速决,把它封回去。
    作了决定,眼下却还有个不省人事的拖油瓶小姑娘,得先把她安全安置了。往小金库里放是最安全的,连照将红蓼拎起,刚走了两步,就听叶琼欢惊叫:“别动!”
    他抬头,眼前是一堆玉器与瓷器。叶琼欢挡到他面前,露出一个笑:“当心打碎了,走这边吧。”
    连照折了个方向,这一边有潺潺水声,前方却是一面岩壁。
    瞎子都能看出来,这里头有暗室。连照原准备抬剑,直接撬坏机关,却又听叶琼欢叫道:“哎呀,这盏灯能被转动哎?”
    随着机关被触动的开门声,眼前岩壁露出一个入口来。
    连照回头看,叶琼欢没事人似的,笑眯眯从灯后靠过来:“不得了不得了,这女邪徒都有些什么宝贝?”
    她原本只想咋咋呼呼掩盖一下自己的用意,闪进暗室之后,却不由得愣了愣。
    闯入眼帘的,是随手被丢得倚靠岩壁的一把剑。
    青玉的剑柄,银亮的剑刃。
    是邪剑青索。是她的佩剑,也是一切意外的源 头。
    第5章 师父呀师父她不容易 他都忘记了!……
    在十年的百无聊赖里,其实叶琼欢很少想到“如果当年没有唤醒邪剑青索会怎么样”。
    事情已经发生,如今,除了师父的死,她对现状也没什么不满。她生来就不是个好人,当邪徒挺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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