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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应对军事的时候游刃有余,但是对于这些恭维祝贺的言辞还应付不太来了,只得干巴巴地也说了几句祝福语附和对方。
然后别人向他敬一杯酒,他就闷下一杯酒作道谢。
宫中酒液入口回甘,为着不让朝臣醉倒发起疯来,酒劲都不大,但是也禁不住他这么一口口地往下闷。
不一会儿他的颊上便呈酡红色了,神情也迟钝了下来,可又不好放下杯盏说不再喝了。
先前那些高位大臣敬给他的酒,他都喝下了,现在突然说不喝了,后面来祝他的人怎么想?
当他狂妄自大?
霍去病有心帮自家舅舅,果断站起身替他向众人拱手回绝道:“诸位叔伯,我舅舅酒量差,多谢你们的心意了。”
见他们脸色变差,霍去病又补充道:“非是拒你们的好意,只是一会儿陛下若向舅舅问起事来,舅舅混沌答不上,怕陛下生恼还要牵连各位。”
这番话由卫青来说不太合适,显得他过于托大,如同显摆他在刘彻心中地位。
但霍去病年纪小,并不会因此就惹来众人的猜疑恶感。
围拢而来的大臣们被霍去病说服,虽然心中有些依依难舍,但也只分别向卫青告知了自己的名字,说下次过府拜访,便离开了。
卫青望着人群散去松了一口气,笑向霍去病道:“还是你聪慧,一会儿我就去向姐姐夸你。”
三言两语竟然就能将人和气地说走。
如果换了卫青自己来,即便强逼着自己开口,怕也是很难从容应对这些常年玩弄心计口舌的同僚的。
“多亏了陛下教得好。”霍去病跟着刘彻可学了不少帝王的厚黑学,还是能稍微揣摩朝臣们心思的。
且他本就是刘彻的学生,被刘彻教着对刘彻的感情都只是敬,丝毫不会畏惧这些年岁大他几轮的官员,与他们平等说话也就没有心理负担。
宴上又邻席之间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会儿,终于听宫人唱名道是刘彻的乘驾已经快到了。
殿内便一瞬之间彻底安静了下来,都等着这场大宴真正的主人出现。
刘彻便在这样的气氛中挽着盛装华服的卫子夫出场了。
卫子夫这一次打扮得属实华贵,三根精心雕琢的花蔓缠枝簪挽起了她乌黑的发,一件透亮的玉质小扇点缀在发中,还别了两颗鲜红如鸽子血的宝石着色。
今日她也没有穿往日素色的衣裙了,应是刘彻赐下了件深蓝缎面外袍,上绣大片锦簇芙蓉花。
刘彻善识美人,配的这一套服饰让卫子夫穿了让她的气质与往日完全不同了,就连卫青看了都没能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卫子夫,更勿论旁人了。
甚至有错将她当作是皇后阿娇的,冲动下差点拜倒道贺,还好身旁有人瞧出了不对,给他拉住了。
在场并非所有人都见过阿娇,但是阿娇的性格娇纵跋扈却是京中皆知之事。
眼前华服美人富贵归富贵,却是垂首不敢向众人看来,错后刘彻半步乖顺得很。
怎么可能是阿娇。
只是这样的场合,能与刘彻携手入场的除了阿娇外还能有谁呢?
也只有如今刘彻最宠爱的卫子夫了。
猜出了她的身份,四下又小声地议论起来了。
凯旋大宴上刘彻带宠妃出席实在不合规矩,但又没人敢提出来坏了刘彻的心情,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卫子夫就座刘彻身侧。
“诸位。”刘彻手向下压了压,将细微的嘈杂议论声彻底止住了。
他不为带卫子夫来这件事多做解释,只是举起手中杯盏向王恢和韩安国先敬了一杯:“此次朕要谢两位将军。”
王恢与韩安国连忙站起身以杯盏回敬。
君臣互得了一阵,其他臣子也趁机对他们好一阵吹捧,刘彻终于说起他这次大宴真正的目的了:“南征既胜,朕想要一鼓作气再继续对付匈奴。”
先前的恭贺声一下就全消失了,谁也没想到刘彻竟然还想打,对付的对象竟还直接就是百战无败的匈奴人。
这下在场一些原本就不赞同出征匈奴的人就坐不住了。
即便需要坏了刘彻的心情,他们也不得不提出这件事的不现实了。
刚刚升任大司农的韩安国自然是最先出头的。
他撑着地面站起,诚恳道:“陛下,这次南征虽说大胜,但是到底是远征,将士们疲累不堪。且容易调用的往年余粮也调用的七七八八了,再要想打一场硬仗,以粮道输送粮食,怕是困难。”
到时候还需他来统算军粮,韩安国嘴中发苦,忽觉得这个时候领大司农这差事对自己并不是一桩好事。
毕竟刘彻是出了名的难以说服,在征匈奴这件事上他们已经辩过了。
如今也指不上太皇太后来出头压他了,只能自己想办法多谋些时间来预备着了。
他正打着腹稿,琢磨到底怎么样才能让刘彻将时间延后时,刘彻却道:“韩安国说的在理。”
韩安国忧虑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这是认同他,愿意不征匈奴了?
这样也太容易了吧。
“朕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琢磨,如何做才能让我汉军在草原上也发挥出极强实力,一直没有头绪,于是就换了个思路。”刘彻勾起嘴角,笑向韩安国道:“韩卿以为,我们将战场定在咱们汉国中,可否战胜匈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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