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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可怜见,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怎么做这么粗的活儿?”老夫人拿着木头簪子,翻来覆去地看,忍不住道:“倒真的是个手巧的。”
苏氏和江沐青亦凑过来看。
“这个小狗儿,怎么这么像……”江沐青话音未落,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宛初赶紧将小狗放到衣袖,脸颊通红道:“宛儿错了。”
倒是苏氏捂嘴笑了笑,道:“无妨,这板着脸的模样还真是栩栩如生,你也算是抓住了精髓,快些起来吧。”
侯府里的人,倒是都很亲和,令她心里石头落了地。
众人明了真相,又见她心灵手巧,身世可怜,便不再盘问江时卿。老夫人心善,嘱咐管家安排人手,将空置的厢房整理修缮,供她居住。
“宛儿,我看你第一眼就很喜欢,你若有空就来养寿堂陪我老人家说说话吧。”
宛初不失时机地将做好的簪子和木梳呈上,“谢老夫人。”
江时卿冷哼一声。
没想到她男女通吃,不仅蛊惑了文果儿和江沐青,眼下连同老夫人都与她如此亲近。
*
又过了几日,江时卿恰逢休沐,一早在养寿堂请安。
宛初晚一步到,见到江时卿,心里欢喜。
这几日他忙得很。下了值已是夜深,回到府中也未曾与她打过照面。
江时卿依照惯例请了安便告辞,她本想追上去,奈何老夫人喜欢得紧,又留着她按摩捶背,说了些贴己话,才让她走。
行至书房外,等里边传来一声“进来”,她才敢推门而入。
进去时,宣纸铺好,男人正欲挥毫泼墨。
宛初迈着小碎步走到桌案前,仰着脸笑意盈盈。
“何事?”江时卿道。
“妾来替大人磨墨。”
想到上一回她磨墨,用了半根墨条,墨汁浓得化不开,擅自加水又无轻重,淡得笔尖落在宣纸上即刻成团。
江时卿立马喝道:“不用!”
闻此,宛初手臂一颤,心也跟着一沉。这么多日不见,她兴冲冲跑过来,只得了这一句恶狠狠的话,顿时垂下手退到一旁。
这滋味委实不好受。
江时卿抬眸,道:“这不需要你,出去吧。”
不得不承认,他是刻意而为之。
这些日子待在侯府,她实在太过惬意。眼见她与江家的人处得如此欢快,他需得敲打敲打,以免她生出娇纵之心,生出妄念。
毕竟是个妖物,不得不防。
宛初几乎是一瞬间就明了他的心思。
她试图平静地说话,但尾音还是带上了一丝颤意和委屈:“妾是否做了什么惹大人不悦?”
“你与我的家人走得如此之进,莫不是忘了我先前的话?”
她当然记得。
不许她与江时淮亲近,是因怕江时淮坠入情海,回不了头。如今她不仅是和江时淮走得近,而是整个江家,犯了他的大忌。
然而,她这些日子陪着老夫人,并未深思太多。
“妾只是想着,多哄老夫人开心,也是替大人分忧。”
江时卿搁下狼毫,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字一顿道:“不要妄自揣测我的想法。”
满室寂静,宛初咬着下唇,想争辩几句。
这时,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
“大人,道长来了。”嬷嬷的声音。
江时卿沉声道:“你先出去。”
宛初噙着泪,咬着唇,委屈地往外走。推开门,正撞上一辰道长。便立马收了泪:“宛宛见过道长。”
一辰手握佛尘,见到出来的人时微微一愣,旋即点头微笑,“原来是你。”
见她泪盈于睫,令他好生诧异,“你竟会落泪?”
宛初撇过头,微微福礼,匆忙告辞。
她真怕再待下去,眼泪就会喷涌而出。
*
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一辰眸中交织着震惊和疑惑。委实不像初见那一日,与他谈交易的女子。不过是数月未见,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
掩下心里的疑思,他推门而入,恭敬地朝江时卿行礼:“贫道见过江大人。”
江时卿请他上座,吩咐嬷嬷端茶倒水,又把门阖上,落了锁,才开始谈正事。
“上一回和道长说的事可有眉目?”
他指的是梦中窥见先机一事。
一辰道长眸色稍深,意味深长道:“怪力乱神之事贫道看得多了,其实大人这事或许是上天托的梦,至于大人所说的真切之感,定是梦境太过真实所致。”
顿了顿,又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愿看大人一条路走到黑,才告知身后事,此乃幸事,说不定大人的命运亦会由此更改。”
江时卿微笑:“如此甚好。”
自上一回见面,一辰道长明了他转变态度的前因后果,很是欣慰。他了解江时卿这个人越深,越加敬仰,同时又带着一些惋惜。
“不知大人接下来有何打算?”
江时卿起身,踱着步子,犹豫良久才道:“我意欲将画妖留在府中为我所用。敢问道长,此等逆天之举是否可行?”
回想方才画妖眼中含泪,一辰不禁瞳仁收紧,低声问:“大人莫非与妖女生了不该有的情?她是我眉尧山的妖物,我对她都是知之甚少,若是留在身边——”
江时卿摆手,将宛初用木雕救助时离一事娓娓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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