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页
他诚心实意地对许殊说:“娘,养儿方知父母恩,以前是儿子不孝,从没想过,父亲常年在外征战,母亲要一个人抚养我们兄妹三人,操劳了多少心。”
许殊笑笑,没说什么。这是原主的功劳,跟她没啥关系。虽说有奴仆伺候会轻松很多,但养孩子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尤其是小孩子生病的时候,那为人父母的更是要操碎心。
见许殊不说话,薛煦州以为她是不肯原谅自己,眼神有些黯然。别说母亲,他也没法原谅自己,可不管怎么说,他都要为恕儿争取一下。
“娘,儿不孝,儿有罪,但请你看在恕儿年幼的份上,让他留在薛府吧,等他大些,儿再将他接回族地!”薛煦州扑通一声跪下说道。这几个月生活的巨变,让他很清楚地意识到,家族的支撑和培养,对孩子有多重要。也让他更加愧疚,家族一直支持他,培养他,他却给族人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即便他不说,许殊也打算留下这孩子。薛恕身体这么弱,再跟着薛煦州长途跋涉回去,身体哪吃得消,反正薛家不缺一口吃的,多养一个孩子也没什么。
许殊点头:“起来吧,娘答应你。快过年了,你留下过完年再走。”
过完年,秦管事派去调查的人也回来了,薛煦州在族地发生了什么事就清楚了。
薛煦州感动地说:“谢谢娘!”
许殊摆手:“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你回去吧。”
接下来几日,一家相安无事。薛煦州似乎是想到年后就要离开,便哪里都没去,整日守着孩子,每天给许殊请安,连薛府的大门都没出过。
时日一长,许殊也逐渐放松了警惕,开始准备过年的事。一到过年,亲戚朋友都要互相送礼,这些单子都需要许殊过目,她忙起来便没时间关注薛煦州了。
腊月二十五这天,许殊正在核对回礼的单子,秦管事忽然匆匆过来:“夫人,属下有件事要跟你汇报。”
许殊挥手让丫鬟们下去,然后问道:“发生了何事?”
秦管事摸了一下鼻子:“一刻钟前,大公子出府了,没让府里准备马车,就一个人。”
“哦,他带了东西吗?往哪个方向走的?”许殊立即问道。
秦管事摇头:“什么都没带。往西北方向,平安坊那边走的,可能是去买东西吧。”
不会,因为薛煦州没钱。回来后,许殊没给过他银钱,他也没提,平安坊的东西不便宜,他哪有钱买啊?
许殊思考了一会儿说:“备车,找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咱们在后头看看大公子这是要去哪儿。”
既然问他,他什么都不说,今天就看看他到底要干嘛呗。
秦管事连忙安排了马车,亲自陪同许殊出门。
马车穿过了平安坊继续往北,秦管事看到前方盯梢的人传来的消息,说道:“夫人,前面是不少达官贵人的居所,莫非大公子是来走亲访友的?”
贵族子弟的圈子就这么大,薛煦州虽然少年就离京,但毕竟在这个圈子里长大,多少有几个比较谈得来的朋友。
可许殊却不这么觉得,她沉着脸说:“跟上。”
若是去走访朋友,薛煦州为何不坐家里的马车,也不带任何礼物?便是朋友,许久不见,登门拜访,也没有空着双手的道理。
又走了一阵,前面盯梢的人再度传来了消息。
秦管事接到消息后,脸色有些古怪,小声说:“夫人,大公子是去了陆国公府。”
便是秦管事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儿,薛煦州作为女婿,去拜访陆家很正常,可他穿得普普通通,什么礼物都没带,空着手上门就有问题了。
马车里静寂了几息,许殊问道:“他进去了吗?”
秦管事点头:“下面的人亲眼看到大公子进去的。”
“咱们也去拜访拜访亲家,让车夫快点。”许殊面无表情地说道。
秦管事看出许殊现在心情不大好,没多说什么,出去将车夫赶到一边,他亲自驾车。
他们本来就跟在薛煦州身后不远,马车比步行快,秦管事再有意加快速度,不多时,马车就停在了陆国公府的大门口。
秦管事跳下去跟对方交涉。
门房看到刚将姑爷接进去,如今亲家母又来了,挺意外的,连忙差人进去通知府里的主子们。
许殊却不耐烦等着,她掀开帘子问道:“可以直接进去吗?薛煦州去了哪儿,直接带我过去便是。”
门房不敢阻拦,薛夫人有头有脸,便是自家主人都要敬三分,而且对方是来找自己儿子的,没拦着的道理。
他只得一面安排人去通知府里,一面将许殊请了进去。
许殊被直接带去了陆府前院招待客人的地方。
跨进院子,许殊就看到陆国公夫妇俩,还有一些陆家的长辈皆或坐或站在堂前,一个个阴沉着脸,很是不悦地看着薛煦州。
而薛煦州背对着许殊站在待客的大堂门口,背脊挺得直直的,不卑不亢的样子。
双方发气氛明显剑拔弩张。
许殊拧着眉加快脚步走了过去,站在薛煦州身边,问道:“怎么回事?”
听到她的声音,薛煦州意外极了,侧头眼神复杂地看了许殊一眼,又垂下了头:“娘,你怎么来了?我办点事就走,你回去吧。”
这种情况许殊,怎么可能走。她没看薛煦州,而是望向陆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