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姓商人的摊位在拐角，确实不好找，也因为这样，宁婆婆到的时候，蓝鳍星辰鱼还没有卖掉。
    半米长的蓝鳍星辰鱼红色鱼身，星星点点的鱼皮在水里熠熠闪光，看起来格外漂亮。
    确实是星辰鱼，宁婆婆心头松了松，“这位道友，这蓝鳍星辰鱼多少灵石？”
    刘子钦朝游姓商人使了个眼色，游姓商人点点头，道：“这条蓝鳍星辰鱼可是我花大价钱弄来的，价格不便宜，你要买最少也要二十万上品灵石。”
    人群一阵骚动。
    “天啊，这价格也太贵了吧。谁能买的起？”
    “都说蓝鳍星辰鱼贵，这次可算见到真的了。”
    宁婆婆掏灵石的手一顿，脸色涨红，“市场价不是五万上品灵石吗？你这怎么涨了这么多？”
    “物以稀为贵，整个市场就这一条。爱买不买，错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宁婆婆脸色尴尬，“买，肯定买，我这就回去拿灵石，你别卖给别人。”
    游姓商人不耐烦道：“我可不管，先到先得。有人要买，我总不能不卖，万一你不买，我客人又走了，我这不是白忙活一场。这样，你若是诚心买，找你朋友借点。”
    “这一时间，我上哪去给你借。”宁婆婆有些着急，等了好几个月才碰到这么一条，谁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碰到，关键是小宝的病情不能再耽搁了。
    刘子钦开口道：“宁婆婆，你身上不有灵瓷吗？那灵瓷虽然值不了多少钱，但看在邻家多年邻居的份上，只要你告诉我这粘土所在地，我就暂时借你二十万灵石，你给我打个欠条，回去给我，如何？”
    “这……”宁婆婆神色犹疑，灵瓷没问题，可粘土是自家命脉所在，万万不能说。
    游姓商人见宁婆婆犹豫，直接赶人：“既然没灵石，浪费我时间，赶紧走。”
    人群中有其他修士赶来，“这蓝鳍星辰鱼，我要了，多少灵石？”
    “这星辰鱼我先看中，马上就付灵石。”宁婆婆慌了，拦住，这条星辰鱼她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不能放过，“刘家小子，你的条件我答应。”
    她从怀里掏出好些个灵瓷碗灵瓷盘，青花缠绕，白玉为霜，十分漂亮。
    姜瑶瑶一看就喜欢上了，而且这个婆婆笑起来好像外婆。
    宁婆婆把灵石递给游姓商人，凭空出现一只纤细白嫩的手阻止了宁婆婆。
    宁婆婆惊疑地望着她。
    游商神色变了变，“你是谁？想做什么？”
    姜瑶瑶皮笑肉不笑，“不做什么，单纯看不惯你卖假星辰鱼。”她这辈子最恨诈骗，当初她刚出社会就遇到电信诈骗，小金库直接破产。
    “什么？这星辰鱼是假的？”宁婆婆赶紧把储物袋收回来。
    游姓商人眼神一眯，威胁道：“道友不要胡说，我这明明就是真蓝鳍星辰鱼，乱说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蓝鳍星辰鱼数量稀少，价格昂贵，就算是灵厨师也不一定能分得出来，这女修如此年轻，能在灵厨师有多少造诣，肯定是诈他。
    刘子钦替游商说话，“这位道友，你可不能胡说，这可是蓝鳍星辰鱼，你不会是想自己买，故意骗我们。”
    周围的人也跟着起哄，看热闹。
    “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蓝鳍，红皮，星光斑点，确实是星辰鱼没错啊。”
    宁婆婆有些拿不定注意，但这姑娘没必要骗自己，“这真的是假的星辰鱼吗？”
    姜瑶瑶点点头，“这不是蓝鳍星辰鱼，而是蓝鳍花斑鱼，两者外表相似，效果截然不同，而且花斑鱼有微量毒素，若是当做星辰鱼熬粥，使用者会恶心呕吐，经脉碎裂。”
    这话一出，宁婆婆心都抖了。
    人群中有修士提出疑问，“众所周知，蓝鳍花斑鱼和蓝鳍星辰鱼是同属蓝鳍灵鱼，外表也常相似，但是蓝鳍花斑鱼的颜色是灰色的，这条鱼明明就是红色的，为什么不是星辰鱼？”
    “对啊，这明明就是红色，绝对不可能是染色。”
    姜瑶瑶朝鹿角章招了招手，鹿角章递上一颗红色的蘑菇，“这是一朵海蘑菇，名叫千叶红，蓝鳍花斑鱼只要服下海蘑菇，一个时辰内就可以变成红色。是不是假的，只要登上一个时辰便知。”
    游姓商人这才慌了，“你说喂了就喂了吗？我这分明是蓝鳍星辰鱼，什么花斑鱼，你不买就别捣乱。”说着就要把鱼带走。
    人群中有人突然喊了一句：“天空城执法队的人来了。”
    游姓商人连鱼都不要了，转身就逃，执法队的人追了上去。那个刘子钦见势不妙也趁机消失。
    这一逃，大家都知道这鱼是假的了，宁婆婆更是后怕，若是小宝吃错鱼出了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位姑娘，方才多谢你，要不是你，老婆子就被骗了。你救了我孙子，就是救了我们祖孙两命，救命之恩，请受老太婆一拜。”
    “别，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姜瑶瑶扶起她，宁婆婆白发鹤颜，笑起来眉眼都很慈祥，像极了外婆。
    姜瑶瑶握着宁婆婆的手，“我这里有一条蓝鳍星辰鱼，我很喜欢你的灵瓷，可以换些给我吗？”
    宁婆婆当然知道姜瑶瑶的心意，十分感激，坚持要用市价买鱼，不仅给灵石，还送了姜瑶瑶好些漂亮的灵瓷，还邀请姜瑶瑶去她店里做客。
    姜瑶瑶以有要事要办，拒绝了宁婆婆的邀请。
    霞光将云层染透。
    中途，魏离有事被天空城叫回去了。
    姜瑶瑶就自己去了天空灵瓷店，这家店开在天空城的最角落，是一间青色的樱桃屋，矮矮的窗户，四周是灵瓷碎片拼成的各种食材，有灵鱼、灵芝、凶兽等，惟妙惟肖。
    店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微弱的萤火花灯亮着，周围的货架上是做成各种凶兽模样的灵瓷，昏黄灯光下，看起来怪瘆人的。
    一个老头正聚精会神地摩挲手里的陶土，赫然是一只长毛羊的脑袋。
    姜瑶瑶走过去，“老人家，我想买些粘土。”
    老头头也没抬，“不卖！”
    第190章 这是另外的价钱
    姜瑶瑶眼珠子转了转, 换了个话题，“买灵瓷可以吧。”
    老头没赶人，也没说话, 姜瑶瑶就当他默认了。
    她把身上几个装灵膳的袋子打开, 又把吱吱、红红、鹿角章、纸宝、片宝全都叫出来，给他们嘀咕了几句, 每只灵兽分了一个灵膳袋子。
    之后一人几兽也不说买粘土的话，就在店里晃来晃去看灵瓷, 扑鼻的香味就顺着灵膳袋口飘出来。
    老头做陶土的手一顿, 鼻子猛嗅一把香味，看着灵膳袋子吞了吞唾沫。
    察觉到姜瑶瑶的目光，宁老头面色不自然地红了红, 强迫自己转过头继续捏陶土。可扑鼻的香味一个劲儿往鼻子里钻，他心静不下来, 手里的陶土也捏得更用力。
    姜瑶瑶见这招有效, 直接把方才烤的喷香的羊肉串拿出来，引出调鼎楼的石中火, 凌空烧烤。
    羊肉串是用长毛羊的肉, 这种羊只有天空城有, 从小羊开始就以各种樱桃为食，肉中自带一股混合的樱桃清香，就算是只是肥肉吃起来也不会腻，尤其适合烧烤。
    姜瑶瑶这次特意挑选了长毛羊身上肥瘦均匀的后臀肉，因为常年在云朵间奔跑狩猎, 这里的肉比其他部位肉质更加鲜嫩筋道，烤出来的羊肉串羊香味十足。
    一般的灵厨师在烧烤时是直接上火烤，姜瑶瑶不是, 她解肉时发现，这头长毛羊发生了异变，灵气更加的醇厚，想要将这头异变长毛羊的药性完全发挥，需要在烧烤前用酸味灵果腌制。
    火焰窜到羊肉上，发出滋啦的声响，这是肥肉与火交融后的独特香味。火焰变成一个个火球，包裹着每块羊肉，姜瑶瑶像举着火球串。这些火球温度极高，周围的空气都扭曲，里面的肉温度却恰到好处，眨眼的功夫，就将羊肉烤得外酥里嫩。
    吱吱他们眼冒绿光，盯着羊肉串吸溜口水。
    姜瑶瑶一次性烤了二十串，五个灵宠一人三串。
    吱吱开心地眯眼，羊肉串热乎乎，有点烫嘴，一口咬下去，油脂入口即化，在口腔蔓延，焦香四溢。
    鹿角章吃得格外投入，油脂的焦香过后又有樱桃特有的清香，在舌尖停留回荡，全身每一个部位都在叫嚣着“好吃”，八条章鱼腿兴奋地在空中摇起了花手。
    还有红红，纸宝，片宝他们，一个吃的比一个投入，羊肉外皮微焦，肉质细嫩，丰沛的灵气像狂奔的河流不断冲刷经脉，从头到脚一阵苏爽的麻。
    太香了，纸片、片宝好吃的都要哭了，他们从来没想到羊肉串居然可以这么好吃。这道羊肉串虽然只是五品灵膳，可灵气的浓郁完全不输六品，甚至比一般的六品灵膳更加容易炼化。
    宁老头彻底坐不住，看着羊肉串，喉结不断地吞咽口水。
    “要买粘土也不是不可以。”宁老头咳嗽一声，眼神朝羊肉串上瞅。
    一切原则在美食面前都可以让步。
    姜瑶瑶连忙递上剩下的两串，宁老头接过羊肉串一咬，那双从方才进店耷拉的眼皮瞬间精神抖擞，露出一双溜圆的眼睛。
    羊肉串表皮被火焰烤卷，咬下去的瞬间嘎吱作响，肉香油香樱桃香，每一种香味都是那么诱人。
    宁老头没想到这小丫头竟然有如此功夫。长毛羊是他最爱的肉，从小到大几百年，吃过的羊肉串是以万计，原本他只是被吱吱他们的吃相吸引尝尝，只打算尝一口解解馋，这会儿完全把这个打算抛之脑后。
    香，太香了。
    宁老头生平没什么爱好，就好一口羊肉，曾经为了吃羊肉游历各个大陆，凡是有点名气的羊肉他全都吃过，可这些羊肉中，和姜瑶瑶年纪差不多的没有姜瑶瑶做的好吃，做的比姜瑶瑶好吃的无一不是做了几百年羊肉，且用的都是品阶更好的羊肉。
    这羊肉的灵气似乎格外浓郁，甚至吸引了周围的灵气附着在羊肉上，他凝神看去，每一块羊肉表现竟然密密麻麻都是菱形花刀，这些花刀组成了一个个微小的聚灵阵，一块拇指大小的羊肉上就有五六个聚灵阵。
    宁老头心中震惊，这绝妙的控制力，这强大的神识，一个结丹修士竟能恐怖如斯吗？
    两串羊肉并不多，宁老头意犹未尽，吃完，鼻尖和后背微微出汗，肌肉得到舒展，疲惫消失无踪，从里到外都透着一种满足感。
    都说拿人手软，吃人嘴短。
    吃了羊肉串，宁老头看姜瑶瑶怎么看怎么顺眼，对姜瑶瑶要买粘土也没那么排斥了。
    姜瑶瑶不确定哪种粘土对赤潮有用，宁老头就每种给了一点做尝试。他们身上带了一大袋赤潮的海水，一种一种尝试。
    宁老头的店里一共有三千多种粘土，每一种都试过了，还是不行，有几种粘土的有效果，只是效果太弱。
    姜瑶瑶有些失望，看来得另寻办法了。
    宁老头一直看着没说话，末了道：“还有一种粘土，你等一等。”他回到柜台后，把那头长毛羊的泥胚递给姜瑶瑶。
    姜瑶瑶震碎泥胚，粘土落在放了赤潮的碗里，粘土碎末碰到赤潮发生絮凝作用，沉淀后，海水重新变成了蓝色。
    宁老头瞳孔微缩，这个过程一点灵气波动也没有，居然能够将邪魔之气去除。
    “你用什么秘法？”
    姜瑶瑶耸了耸肩，“就物理。”
    这是什么秘法，竟然如此厉害？这个小丫头了不得，如此年轻又有如此秘法，难道是隐世家族精心培养的弟子？
    姜瑶瑶看了看粘土的效果，满意地点点头，“就要这个粘土。”
    宁老头负手而立，“可以，用羊肉串换。”
    这话刚出，从后院传来一个声音，“羊肉串，什么羊肉串？”接着一个老婆婆端着灵膳走了出来。
    “宁婆婆！”
    “姜姑娘！”
    宁婆婆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好，拉着姜瑶瑶介绍，“老头，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好心人，就是她帮了我，还卖了星辰鱼给我。姜姑娘，你是来买灵瓷的吗？”
    姜瑶瑶摇头，“不是，我是来买粘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