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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南修身穿夜行衣,坐在赵清音床边,当冰凉的手指触碰到温热的面颊,赵清音醒了。
“贺将军?”她慌忙坐起身,“你怎么来了?”
“王贯说你病了不肯请太医,我从宫外带了药来,王贯去煎药了。”贺南修扶着赵清音肩膀,“快躺下。”
赵清音想起昨夜魏承越突然就来了,万一今夜又发神经怎么办,遂推了一把贺南修,“贺将军,我不过是昨夜受了些凉,不碍事,你在这里太危险了,快些走吧。”
他看着赵清音苍白的面容,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还是很烫,公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紧皱的眉头,眼里的焦急,这句埋怨的话,从贺南修口中说出,却是刺痛了他自己的心。
赵清音就像是当时练功偷懒被训斥那样,嘟着嘴低头道,“我下次一定注意。”
贺南修心头犯上阵阵酸涩,按着赵清音的肩膀,“生病了就要好好休息,你如果不想让魏承越知道,就要早些好起来。”
话音刚落,就听见门响了一下,贺南修身形一闪躲进了床下。
是茉如,她看见已经坐起身的赵清音道:“娘娘,紫宸殿来人了。”
赵清音心中一惊,“这大半夜的,什么事?”
“说……说是陛下生了病,不肯吃药,高公公派人来请娘娘过去,说让娘娘哄陛下吃药。”
这个魏承越,不但成功让她生病了,也把自己给整病了,他生病就生病吧,太医为他诊治,那么多宫人伺候着,非得她去才能吃药吗。
平常也就罢了,只是如今她自己都病着。
两个人的病气你传给我,我传给你的,这病得啥时候才能好。
茉如见赵清音不动作,又道:“娘娘,要不然就给高公公说您病了,不能去照顾陛下。”
赵清音摇摇头,“早不说晚不说,非得陛下病了让我去照顾的时候说,太不合时宜了。”
对魏承越她是本能的想逃避,但对大昱皇帝,她不得不服从。再次入宫,赢得赏赐送出宫外,获取更多宫中消息帮助贺南修他们攻进皇宫,得以复国就是她最终目的。所以,这一趟,她是不愿也得去。
“茉如,王贯已经在煎药了,等我喝了药就去。你告诉紫宸殿的人,稍候片刻。”
茉如其实并不明白这位面容和元妃一样的长宁公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说她想要宠爱吧,封了妃也没见多开心,陛下宠幸也没见多高兴,生了病还不告诉陛下,说她不想要宠爱吧,现下生了病还不拒绝,要托着病体前去照顾。
虽说不明白,但这几日的相处,容妃对她还真是不错,两人相处也很自然,很多时候她觉得这位容妃和元妃很像,不仅长的像,其他地方也像。
“是,奴婢先去回话。”
莫如一走,贺南修就从床底钻了出来,“公主刚刚为何不拒绝?”他不知道在气什么,语气很是生硬。
赵清音沉默片刻,“贺将军是忘了,我进宫的目的吗?若不亲近大昱皇帝,何谈复国大业?王贯应该把第一批赏赐的物件都运送出宫给你们了吧,我在宫里做我该做的事,你们在宫外做你们该做的事,不论胜败,这都是我无法逃脱的命运。”
“公主……”贺南修心如针扎,“我……”他想说的话根本说不出口,以前他就没说出口,现在更说不出口。
赵清音下床,坐在凳子上,“放心吧,贺将军,有王贯在,我定然安好,你赶快走吧,我喝了药,也要更衣去紫宸殿了。”
“娘娘,药好了。”王贯端着药碗进来,看见贺南修还在,两个人表情都不怎么好,他不管是因为什么事,但现在贺南修还没走,就是他不对。
“贺将军,你怎么还不走,被人发现连累了娘娘该如何是好!”王贯有些着急,“快走吧。”
贺南修心里很不是滋味,说道:“我这就走,但是,公主要去紫宸殿照顾生病的魏承越,我知道迫于形势不得不为……”他顿一顿,“王贯,你照顾好公主,我走了。”
说完,他打开窗户,左右查看后,跳窗而出。
赵清音很担心,“上次贺将军用太监身份掩饰,这次直接黑衣入宫,他会不会遇上羽林军。”
“娘娘放心,贺将军轻功很好,身上还准备了迷药,上次来过之后,他已经摸清了羽林军换防时辰和巡逻线路,应是无碍的。”
“娘娘快喝药吧,我刚也听茉如说了,娘娘要去紫宸殿照顾陛下。今夜我和茉如就守在紫宸殿外,有什么事,娘娘直接喊我们就是。”
赵清音端起药一口气喝完,“睡了一天,我感觉好多了,现在喝了药,应该无大碍了。王贯,让莫如进来给我更衣吧,紫宸殿的人等久了总是不好。”
重新换了身鹅黄色的衫裙,赵清音又踏进了紫宸殿,刚来到内殿门口,就见皇后和德妃也站在这儿。
高三福看见她,马上迎了过来,“娘娘稍等,徐太医正在给陛下施针降热。”
赵清音颔首,先对着皇后福礼,“皇后娘娘万安。”
又对德妃福礼,“德妃娘娘万安。”
德妃瞥一眼,“容妃不过刚入宫,这消息真够灵的。”
高三福马上道:“德妃娘娘误会了,容妃娘娘是奴才请来的。”
德妃瞪了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言语,她本来是想拉拢容妃的,但不知怎得,不见倒也罢了,一看见她这张脸,就不由有自主想说两句难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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