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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等魏承越用膳前,就已经写好了一封信交给了王贯。告诉他,如果魏承越下了不再追杀韶国余党的旨意就让他把这封信交给贺南修。
信上,她慌称自己恢复记忆不全,前几日才想起父皇在叛军攻进皇宫前,送她出宫时对她说,希望他们能好好活着,放下复国之意。她想,现在能让贺启和贺南修放下执念的唯有父皇了。
这个谎言,就由她在黄泉下见了父皇再谢罪吧。
她想做的,只有保全他们的性命,让他们也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可现在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你不能死,谁都可以,但你不能,阿音,你不原谅我没关系,你恨我怨我都没关系,只要你别再伤害自己。”魏承越真的很怕,他怕这个世上再也没了他的阿音。
赵清音淡淡盯着他,好像已经没了力气。
“那好。你放我离开如何?”她转眼看向了窗外,事到如今,她还怎么留在他身边,又如何对得起正在被残杀的韶国旧臣和他们的妻儿。
从今往后,孑然一身。生,她就长跪佛前为他们祈福,死,她自请下十八层地狱为他们赎罪。
魏承越托起她下巴,迫她与他对视,浓得化不开的悲哀和悔恨充斥着他的眼眸:“我不会放你离开,除非我死了。”
他将那把匕首捡起来,收进袖口,起身来到门外:“高三福!王贯!苏木!”
王贯的心猛然一松,既然魏承越安然无恙,赵清音定然没有刺杀成功。
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魏承越若将赵清音打入牢狱,他就陪她去牢狱,若打入冷宫,他就陪她去冷宫,若她死了,他就先去找贺南修,然后等着魏承越的旨意,若赦免韶国旧部,他就把信交给贺南修,若是没有,他会替赵清音照顾余下的韶国旧部,直到死在金吾卫的剑下,希望她能走慢一些,他还赶得上在黄泉路上陪她。
高三福吓了一跳,这是有多少年了,魏承越都没有连名带姓这样喊过他。
“陛下心情不好,一会看我眼色。”他忙对王贯交待。
三人来到魏承越身前,都吓了一跳,魏承越肩头浸满血渍,胸口也有,但谁也不敢问,恭敬站在一旁。
“高三福,王贯,你们二人,日夜不分看着容妃,不得离开半步,容妃房内不得有任何尖锐的东西。苏木,派一队人马守在容妃厢房外,容妃不得离开房间半步!”
王贯松了一口气,没有牢狱,没有冷宫,最重要的是赵清音还活着。
高三福和苏木不明所以,分明前两日陛下和容妃相处甚欢,今日容妃更是亲自下厨做菜,怎么一顿饭的功夫,什么都变了。
苏木和高三福齐声道:“是。”
话音刚落,就听见“嗖——”地一声,一支箭直直擦过魏承越耳边,射向了他身后的门框。
这突如其来的一箭,让所有人都惊了一惊。
苏木以为是刺客到了,马上向院中喊道:“羽林卫!护驾!”
顷刻间,羽林军从四面八方涌了进来,将整个院子团团围住。
可他们挡不住有人如飞仙一般越过高墙,直飞而下。
接连十几个黑衣人落在了院子中央。
“放箭!”苏木大喊。
那十几人跳进人群中,厮杀起来,外围的羽林军开始放箭。
可院中那些人的身上好像有屏障,不但能抵挡内围的羽林军还能挡在外围射向他们的箭。
突然有一人飞至对面的屋顶上大喊道:“魏承越!把公主交出来!”
王贯一听声音身子一颤,不由得往前靠了两步,只见贺南修取下了黑色面纱,手中拿着长剑远远指着魏承越。
他不是告诉贺南修,让他先走吗,这人从来都是听不懂话的。
魏承越微微抬头与他对视,笑道:“原来是你,父皇和贺将军也曾一起征战沙场,朕也曾同你切磋,没想到你几次三番想杀朕。好呀,今日就让你有去无回!”
“苏木,放箭!”
苏木亲自拿出长弓,对准了贺南修,而院中还有很多羽林军都对准了他。
“等一下!”贺南修突然喊道。
魏承越抬手,苏木马上放下了箭。
“在死之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只要你把公主交出来,我贺南修自废武功,从此再不踏入大昱朝半步。”
当王贯告诉他那些话的时候,他就察觉出了不对劲。天一黑他就在远处潜伏了起来,想着若从房中走出的是赵清音,他就马上带她走,若是魏承越,他就来救她走。
彼时的赵清音在房间,听到外面突然混乱起来,却听不真切。
猛然间一句话,清晰地灌入耳中:“你休想带走阿音!”
赵清音心中一颤,马上意识到什么,立刻打开了房门。
她看见贺南修站在对面的屋顶上同魏承越对峙,而院落中的羽林军将十几个黑衣人围在中间,还有上百人拿着弓箭对准他。
这个傻子!他要干什么!就这么十几个人,怎么对抗得过这么多精锐的羽林军。
赵清音不由大喊:“贺南修,你快走!”
魏承越看着贺南修的眼神更加深沉,冷冷对王贯说道:“把容妃带下去!”
王贯却跪了下来:“陛下,奴才斗胆,请陛下让娘娘走吧。”
高三福马上敲了王贯脑袋:“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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