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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忘记了头发丝正卡在纽扣上, 猛地抬头,扯断了几根发丝, 甚至都带出点血。
那一刹那,痛得她闭上眼睛,略略晕眩。
贺杨吃了一惊, 哪还管得上应珈楼, 低头看到那几根缠在透明纽扣上的青丝。
“你不要命了?”他斥责, 但看到她痛得眉毛都皱起来, 心都跟着焦灼:“没事吧?”
过了几秒才缓过来, 晚章睁开眼,那双杏眼微红,泪眼婆娑。
等她转头去看应珈楼的时候, 只能见到飘然而去的淡青色影子。
优雅, 从容,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他刚才看到自己了?虞晚章想。
她愣怔半晌,才转过来看贺杨。
“没见到应珈楼就这么失落?怎么你们女生都喜欢他?”
他心里有丝丝酸, 但又马上意识到应珈楼不管是从外表背景还是学习成绩都是最拔尖,女生喜欢也无可厚非, 于是连带着细枝末节的酸劲也荡然无存。
虞晚章摇摇头,眼底蕴着的泪水也随之滑落,在明亮的顶头灯下滑出一道亮晶晶的弧线。
她忽然有点委屈地哭出来。
情绪说来就来。
溃不成军,不能自已。
她摇摇头, 泪水被她晃得四处飞溅,声音雾蒙蒙的:“哪有,我就是太疼了。”
她生活在炼狱里,想为自己争取点安全自由都要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一点也没有十七八岁女孩子该有的质朴单纯。
那个人见她如污秽,避之不及,想来也是应该的。
说真的,她连自己都唾弃。
虞晚章肌肤白嫩薄透,哭过之后眼睛和鼻尖都红彤彤。
她哭起来也注重自己的仪表仪态,矜持自度。
贺杨一个愣头青哪里见过仙女落泪,登时手足无措,忙着哄她:“你别哭了,我帮你问问前台有没有什么药膏。”
“哎哟,真是要命,要是让汪晋他们见到了一定说我欺负你。”
汪晋是同他们一起来的三个男生之一,与贺杨关系密切。
真是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只听到身后的移门迅速被人拉开:“贺杨,你又和小仙女说我什么坏话呢?”
***
另一边,应珈楼和喜儿从走廊上走过,他走在前面,就见到尽头的虞晚章。
虞晚章很好辨认,即便她低着头,但五官深邃,鼻尖又小又翘地挺立,像座小山峰。
那两人姿态暧昧,男生低垂着头都能看出面红耳赤,温度再高点恐怕都要尖叫出声。
身后喜儿说个不停,嗡嗡嗡地不知疲惫,应珈楼头一次觉得吵闹。
对面的男生喊了他的名字,应珈楼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打了声招呼。
他要去原来的隔室抄经书,手里捏了串琉璃佛珠,在两指间来回滚动。
忽然两根手指往外一扯,佛珠收了外力挤压,串珠的尼龙绳到了极限。
忽地一松,把玩的佛珠弹跳到他手腕上。
他下意识地脚下一顿,目光远眺着那尽头,心底微酸,澄澈澈的目光染上情绪,连他自己也没发觉。
然后转了身,从这条走廊折身去了另一边。
他走得越来越快,喜儿要小跑才能跟上。
喜儿刚才拐弯的时候见到了虞晚章,也认出来了。
因为之前的事,她对晚章印象不好,居然还和别的男生勾三搭四,搂搂抱抱。
简直伤风败俗。
她嘴巴碎:“这个女的怎么一点脸皮也不要,暮云里的经理也不知道怎么当的,让这种人进来,等会儿我去和他说说。”
暮云里原本就是应家为了应珈楼休息而开的高级茶社,临湖,风景秀美,适合闲聊谈生意。
之前有网红拍了几组临水照花美人图在网上火了,想来这里打卡的人络绎不绝,结果被高昂的入舍会员费用劝退。
应珈楼忽然在前面站定转身,居高临下望她一眼,那眼神无波,却又让人颇有压力。
喜儿才惊觉自己刚才说了不该说的,不甘心地闭上嘴。
她手上捧着经理讨好她的小食盒,漆黑温润,说是装着开胃果脯。
喜儿着急忙慌地掀开盒子,“要吃么?”
应珈楼低头一看,轻哼一声,门吱呀被推开,他略微完了弯腰进门。
喜儿被关在屋外,这才有时间低头看手上的食盒。
一看,居然是柠檬片。
啧,够酸的。
口腔顿时泌了不少口水。
***
贺杨他们运气真够不好的,女生组里的钱妙妙忽然来了大姨妈,不能剧烈运动,而且外头又落小雨。
走路去羽毛球场馆大概十几分钟,这样一来二去,大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打不起什么精神。
忽然间六个人坐在隔室里,有些无所事事。
刚才贺杨小题大做要让暮云里请医生来看看,还好被晚章一把拦住。
这点小伤都要请医生,实在是太过娇气。
应悦平看着他们两个,脸上看不出情绪:“你们两个刚才在外面干嘛。”
女生用同一个隔间换衣服,虞晚章换得快,最先出去,剩下的两人说了好一阵八卦才出去。
贺杨说:“没什么,就是碰到了应珈楼。”
“应珈楼?他也在?现在还在么?”钱妙妙有点痛经,她靠在应悦平怀里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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