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之皇身陨，那些一尺长的小精灵们一下子慌了神了，纷纷向着千古龙穴深处逃去。
    郑健知道，这些精灵其实都是具有延寿作用的梦幻神髓。
    但对他和盖九幽而言，这些可延寿千年的梦幻神髓其实没太大意义。
    至于那一块绿铜，青帝的一缕杀念消散后，其便化作一道绿光，浸入了化仙池深处。
    “盖老东西，如今化仙池也找到了，青帝杀念和不朽之皇也没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郑健看着盖九幽，含笑道。
    盖九幽还沉浸在刚才的情境中，怔了一下，方才道：“本来老夫行将就木，寻找化仙池也只是想寻那一丝成帝之机……现在老夫拜你所赐，活出了第二世，自然要继续寻道，守护人族。”
    郑健看着盖九幽的眼神有着几分敬意。
    青帝号称十万年来第一人，而盖九幽，可称第二人。
    在青帝证道之后，盖九幽凭借自身几乎达到了一个修士所能达到的极致，甚至触摸到了大帝领域，只是因为青帝存世而无法证道而已。
    如今的盖九幽因为蟠桃之助，恢复了生机，修为也在慢慢的回归，直至回到曾经的准帝九重天，若是极尽升华，已经可以称之为另类成道。
    而现在，后荒古时代即将迎来成仙路开启的黄金大时代，凭借他一直以来的积累，未必没有证道成帝的机会。
    “老东西，你的觉悟很高啊！”郑健笑道。
    盖九幽笑了笑，“你这臭小子虽然嘴毒，但对于老夫有着真正的大恩！老夫从不欠别人恩惠，想了这么久，也只能以自身大道偿还你的恩情。”
    郑健闻言，有些羞涩的笑道：“这……我怎么好意思呢？……什么时候？”
    盖九幽咬牙切齿道：“……就现在！《渡劫仙曲》，与你一观！”
    旋即，盖九幽的神情变得肃穆起来，双手在虚空中凭空弹奏起来，仿佛身前有什么乐器一般。
    旋即，他的周围，一道道玄奥的道韵开始演化，身体绽放出蒙蒙光芒，一道道大道纶音响彻周围，丝丝缕缕，如同仙音。
    《渡劫仙曲》，盖九幽自创道路，以此曲演绎他自己的成仙之路，直指大道神音。
    渡劫，不是只有成仙才叫渡劫，对于世人而言，只要不躺平，那无时无刻不再渡劫。
    红尘渡劫，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
    事实上，盖九幽的《渡劫仙曲》本身就相当于一部完整的古经，包含了五大秘境的古经！
    从这位开创者手中演绎出来，含着报恩的意思，没有藏私，没有保留，只要郑健愿意，甚至可以直接按照《渡劫仙曲》的道路修炼。
    郑健听着，对照他自身的《贱经》，又有全新的体悟。
    盖九幽演绎完毕，站在原地，略显矜持道：“臭小子，老夫的道如何？”
    郑健嘿嘿一笑，“还行。”
    盖九幽登时又给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还行？你的评价就是还行？”
    来自盖九幽的怨念值+9999。
    郑健煞有介事的点头，“就是还行啊！相对于《西皇经》、《恒宇经》、《道经》等大帝古经而言，的确还行……并不逊色几分！《渡劫仙曲》，人可渡，物可渡，妖可渡，仙可渡，天地万物，无一不可渡！老东西，你的确有点东西。”
    盖九幽闻言，神色稍霁。
    原来他说的“还行”，对照的是大帝古经啊……
    这就……还阔以，还阔以！
    老盖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
    “臭小子，其实……老夫的《渡劫仙曲》也没那么好，怎么能跟大帝古经相比呢……嘿嘿，你，你太客气了……”
    虽然在谦虚，但老东西那略微上扬的嘴角怎么也掩藏不住！
    郑健看着笑容满面的盖九幽，悠然道：“老东西，你的道的确不错，未来成仙路打开之时，足以征伐成仙路，打破桎楛，成就大帝！不过……”
    老盖正听的舒心呢，急忙道：“不过什么？”
    “不过，成帝之后呢？你有想过吗？”郑健收起了笑容，“修行之路，永无止尽。古之大帝虽强，却也并非修行之路终点。毕竟，大帝虽强，却也胜不过岁月流逝，终究还是黄土一抔而已。”
    盖九幽闻言，心神剧震。
    是啊，从古至今，不知多少惊才绝艳之辈成就大帝，但亦是逃不过无情岁月的冲刷，大帝迟暮，依旧会身死道消。
    想要长生，除非成为传说中的“仙”！
    “敢问苍天，可否有仙？”盖九幽蓦地慨叹道，双目之中竟隐含泪水，古往今来，不知多少人都在找这个答案。
    “别问苍天，你问我啊！”郑健忽然笑道。
    “臭小子，这么严肃的问题，别跟老夫在这插科打诨！”盖九幽怒道。
    来自盖九幽的怨念值+9999。
    如果不能成为传说中长生久视的仙，即便借助神药活出了第二世，但也不过万载时光……
    连大帝都无法彻底抗衡岁月的冲刷，这也是从古至今，不少至尊级存在都会自斩一刀，自封神源之中，以沉眠的方式渡过漫长岁月，直至黄金大世到来。
    七大生命禁区中的至尊，就是由此而来。
    但七大禁区中的至尊们，除了荒古禁地中的女帝之外，余者不过苟延残喘而已，已经没有了征战仙路的勇气，所以，他们只能通过黑暗动乱来发泄自身的苦闷……
    他们，不配成仙！
    “我真的能回答你！你问我啊，你问我，我就告诉你谜底！”郑健一本正经道。
    盖九幽狐疑的看着郑健，不知怎么的，就联想到了蟠桃……
    “好，那老夫问你，大帝之上，可否有仙？成仙者，可得永恒不朽？”盖九幽的神色变得郑重起来，隐隐含着几分希冀，几分激动。
    这千古谜题真的有解吗？
    郑健组织了一下语言，方才点点头，“虽然我还没成道！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大帝之上，真的有仙，一旦成仙，也真的可永恒不朽！”
    盖九幽心神震颤，忍不住倒退三步，方才站稳了身形，声音颤抖道：“臭小子……你，你不会是瞎编的吧？那你再告诉老夫，当今世上，可是真的有仙？又如何才能成仙？”
    郑健点点头，又摇摇头。
    盖九幽懵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郑健沉声道：“我点头的意思是，当今世上，的确有仙！摇头的意思是，自遥远到几乎不可考的岁月开始，仙路断，正常的成仙路已经不通了。”
    盖九幽越听越是迷糊，“你不是说当今世上还有仙吗？那仙路若真的断了，他们怎么做到成仙的？”
    “仙域破损于神话时代之前，自那时候开始，再无人能进入仙域！但这么长的岁月以来，终究还是出了一些真正意义上震古烁今的人物，打破了不能长生久视的禁锢，虽然没进入仙域，但却在这红尘俗世中化凡为仙，以曲线救国的方式达到了长生的目的。”
    郑健看着这位近万年以来最有可能成道的人族守护者，终究还是向其透露了一些真正的隐秘。
    “还……还可以这样？”盖九幽愣愣道，这种奇特的方式果然超出了他的预料。
    郑健笑了笑，“后荒古时代，被称为最不可能证道的时代，然而青帝不是照样打破天地规则证道了？只要胆子大，那谁也能放产假！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臭小子，你告诉老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盖九幽追问道，他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什么一般。
    郑健叹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红尘俗世，化凡为仙，是为……红尘仙！这，就是大帝之上的境界！”
    “红……红尘仙！”盖九幽嘴唇都在哆嗦，只觉得胸中一股郁气陡然间喷薄而出。
    他有种“朝闻道，夕死可矣”的感觉……
    按照郑健的说法，自神话时代以来，不知多少天资卓越者，在前路已断的情况下，筚路蓝缕，开创全新道路。
    这比正统成仙明显更加艰难，更加的不可思议！
    如此才情，如此意志，真正让盖九幽生出了高山仰止的感觉。
    “可笑老夫空活八九千年，却一直因不能成道而郁郁寡欢，甚至将希望寄托于化仙池这等外物之上！相比那些在断路尽头搭建新路的先贤，论格局，老夫还差的很远啊……”
    盖九幽明悟之中，亦是苦笑道。
    看着盖九幽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郑健忍不住喝道：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古人先贤心中尊，何必菲薄如今人？”
    盖九幽一怔，却又听到郑健继续吟道：
    “长生如此多娇，
    引无数大帝竞折腰。
    惜虚空恒宇，未踏仙道；
    乱古太皇，稍逊风骚。
    一代圣体，万古青莲，战意才情可冲霄。
    俱往矣，数仙路人物，还看今朝！”
    盖九幽整个人都被镇住了，看着郑健臧否古之大帝，尤其是最后一句，“俱往矣，数仙路人物，还看今朝”，更是让盖九幽激动莫名！
    是啊，自己也曾在青帝的阴影下走到了一个修士能达到的极致，何必崇古薄今？
    这才是真正的豪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