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一章
    大周疆域，辽阔无边。
    西方瀚海沙漠……哦不，现在不应该叫瀚海沙漠了，应该叫西方瀚海妖造林才对。
    当初妖族回归，以瀚海沙漠为根基，动用神通广泛造林，几乎将这里变成了塞上江南，为广大妖族后辈开辟了新的家园。
    但此次争端乃是末劫之争，和家园无关，人皇封天台若竟全功，封禅境内仙神，必然占据末劫先机。
    故此次妖族大圣亦是响应弥勒的号召，打算从西方出发，征伐大周。
    一座简易但空间庞大的洞府之中，头角峥嵘的牛魔王霍然起身，几有吞天气势，嘴里发出沉重而豪迈的笑声，“弟兄们，是时候踏平大周皇朝了！”
    说着，他率先踏出了洞府，身后紧跟着鹏魔王等妖族大圣。
    看到神色有些犹豫的蛟魔王，牛魔王抬起硕大的手掌，拍了拍蛟魔王的肩膀，“老二，你就不用去了。”
    蛟魔王惊愕的抬头，环视一圈，却发现结义兄弟们的眼神中都带着理解。
    “大哥……”
    “二弟！”
    “大哥！”
    “二弟！”
    “多谢大哥成全！”蛟魔王沉声道，他知道，这是牛魔王不想让他对上郑健，以免伤了老友情分。
    “无妨！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鹏魔王冷冷道。
    蛟魔王闻言也不生气，鹏魔王就是这刻薄性子，多少年兄弟了，早就了解的无比清楚了。
    牛魔王见状一挥大手，“出发！”
    他一步跨出，便来到了戈壁边上，面前不远处便是大周西方屏障城池。
    身上气息冲天而起，引得虚空中无数星辰为之而动，真正气冲斗牛。
    就在这时，一柄青色剑光破空而来，化作一座巨大的剑峰插入地面。
    “轰隆”！
    这是一口古意盎然的长剑，化作山峰，承天接地，高耸入云。
    剑身带着繁复的道纹，凝聚成为两个硕大古字，“诛仙”！
    光芒闪动，映照着牛魔王那不断变换的脸色。
    ……
    大周东方，东海边缘之处，弥勒端坐白莲之上，缓缓而来，左右侍立着法华林菩萨和大妙相菩萨，身后还有诸多未来佛祖麾下菩萨、罗汉，层层叠叠，声势浩大。
    地上佛国白莲教，自上古之时便已经得最古老彼岸者阿弥陀佛支持，但到中古时代，因魔佛之乱戛然而止，转为暗处。
    如今，积累了数十万年的实力几乎倾巢而出，根本不逊色妖族分毫。
    姿态高调的弥勒准备在大周重现地上佛国，吞并大周疆域，则锦绣山河图不攻自破！
    “南无阿弥陀佛！”弥勒高声宣了一声佛号，正打算渡化江东，同时令各地潜伏的白莲教徒起事呼应，忽然看到一柄赤红色的大剑破空而来，轰然落下！
    “陷仙！”
    弥勒的动作一滞，神思感应之中，极北冰原之上，黑色的绝仙剑亦是轰然落下，南方南荒与大周交界之地，赤红色的戮仙剑如同一座界山。
    诛仙四剑并起，东南西北各一剑，笼罩大周所有疆域，彼此之间剑气相连，形成剑阵，恐怖的剑意冲入无穷高处，散发无尽杀气与光芒。
    南荒荒兽众多，时常有武者斩杀荒兽，贩卖材料至大周，交界之处乃交易要冲，南下北上之人众多。
    陆飞头戴草帽，行走于街市之中，寻找着修炼外景需要的材料。
    旁边的酒楼里传来一阵阵说书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还挺喜感的，正是妖族鲲鹏后裔垂翼子在万界通识天地开创的“脱口秀”直播！
    由于这家伙嘴皮子利索，一张嘴喋喋不休，自从开了直播，很快便火遍大江南北，繁华热闹的酒楼客栈中，很多都专门安装了播放系统，让来来往往的武者们喝酒吃菜之余，听听“脱口秀”，倒也招揽了不少生意。
    就在这时，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扑面而来，席卷整个边界之地，令包括陆飞在内的无数武者心头陡然一紧，仿佛头顶悬了一把利剑，随时有可能落下一般。
    陆飞抬了抬草帽帽檐，顺着感觉看向街市之外，一座巨大的红色山峰高耸入云。
    “不对啊，之前那没有山啊？”陆飞心中疑惑，他来南荒也不少年了，经常来此交易材料，对周围地形了若指掌，在他的记忆里，那个方位一片平坦，根本没什么大山才对。
    再细看，却发现这座大山通体赤红，散发光芒，充满了凛冽的杀气。
    那不是大山，而是一柄长剑，巨大无比的红色长剑，贯穿了虚空与大地，带着“戮仙”二字，令人望而生畏。
    陆飞心神震撼之极，他不是没见过法身以上高人，可眼前这柄剑给他的感觉比做梦都要夸张……
    只见虚空中无数御空飞行的外景高手，纷纷挡不住剑意之威，缓缓落下地面，脚踏实地行走赶路。
    “南荒王……也挡不住这柄剑之威吧？”陆飞喃喃自语道，第一次觉得自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好像有点低了……
    街市之中，罗教几位神使本来打算从南方入境，带罗教教众起事，可此时却有一股压迫感袭来，自身无处不在的特征被明显禁锢，仿佛处于九重天层次的视角直接被拉扯下来，甚至和诸天万界诸多他我沟通也出现了问题，跨界汲取的力量削弱了不少……
    掌灯神使手托神灯，眼神深邃幽暗，“诛仙剑阵！这不是剑意凝聚，而是真正以诛仙四剑为基布下的诛仙剑阵……”
    奉典神使愕然出声，“灵宝天尊的诛仙四剑？自妖乱大地之后，这四柄彼岸级神剑也终于出世了……截教，这次居然和玉虚宫站在了一起！”
    简直不可思议！
    上古之时，截教与玉虚宫矛盾重重，彼此之间打的天崩地裂……
    特么的现在居然合流了！
    这不玄学！
    这太不玄学了！
    ……
    某个隐秘之地，大袖飘飘的“魔师”韩广负手而立，遥望着真实界大周疆域边境的四柄仙剑，眼底充满了难测之色。
    他看了看长乐都城方向，忽然露出了一抹低笑，“同为耀世双星，我为魔师，你为疯王，怎么能只让你专美于前？我说过的，你为人皇，掌管大地，我为天帝，再立天庭，快了，快了……”
    韩广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全身处于幽暗之中，再无任何动静，仿佛在等着一飞冲天的时机。
    他很有耐心，完全不着急。
    ……
    大周西境，牛魔王看着承天接地的诛仙古剑，一双牛眼睁得老大了！
    不怪他这么震惊，实在是没亲眼见过呀！
    上古之时，封神之战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
    天庭坠落之战的时候，老牛还是个小角色，不敢卷入那场连天帝都陨落的大战……
    再后来，就被封印在灵山了……
    等再出来，就到现在了！
    所以真不怪老牛没见识，是真的没机会见啊……
    “诛仙四剑，太古第一杀阵？”牛魔王瓮声瓮气道。
    “没错！”青丘面陈似水，她亦是没想到诛仙四剑会在这个时候出世，“这应该不是苏孟所为，八成是得了青萍剑的那位贱尊所立，得传截教道统，不知从何处得了诛仙四剑……诛仙剑阵……曾经还救过人皇一命呢，如今再现世间，居然又是为了人皇！”
    妖乱大地之时，妖圣凤兮横扫诸天万界，莫能抵御。
    人皇虽然已经铸成人皇剑，披荆斩棘，提升自己，壮大人族，但比起妖圣还是有着极大的差距。
    而当妖圣重视人皇，打算亲手诛杀之时，完全苏醒状态的诛仙四剑拦住了妖圣，救了人皇一次。
    到了如今，人皇高览风雨飘摇之时，诛仙四剑居然又出现了！
    “以俺老牛看来，这诛仙四剑苏醒状态不过传说层次，更何况郑健那家伙《四剑经》练的明显不到家，剑阵并不圆润，所以仅能略微限制我等，无法对我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最多就是没了无处不在的特性，勾连他我困难，从诸天万界汲取力量减少了一些罢了……殿下，你说俺们是继续攻城略地还是直接打破剑阵？”
    “废话！当然是先破阵！没有无处不在，不能随意出现在任何地方，容易横生枝节，机动性完全丧失了！”鹏魔王毫不客气道，话语相当刻薄。
    但话糙理不糙，破阵当然是第一要义！
    “怎么破？”牛魔王看向青丘，要破阵，还是得问她们。
    他对诛仙剑阵没什么了解，纵然临时抱佛脚，也未必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破阵之法。
    青丘点点头，“最正统的破阵之法，以门户入阵，硬抗诛仙剑阵剑气，走到中枢，击败布阵者，而其余人守在门户之外，等待机会收走四剑。”
    狮驼王一声狮吼，震动九天，“这太麻烦了，还不如攻城略地来的方便，至少顺路。”
    青丘含笑道：“大圣莫急，且听我说完。如今诛仙剑阵并不完善，我等无需这么麻烦，可以飞上星空，推测阵眼，居高临下而破阵。”
    牛魔王闻言，丢下一句“俺老牛试试”便消失在原地，出现在浩瀚星空之中，俯视大周疆域，眼前浮现出巨大的赤青黑白四色剑光，彼此交错纵横，笼罩着整个大周。
    牛魔王双眼中黑白浮动，神异自现，分析着阵眼所在。
    这才是粗中有细，而非完全鲁莽。
    他的目光穿过云层，落在了大周长乐封天台上，周围是五方五帝祭坛，再往外则是长乐城。
    封天台中央，郑健一袭青袍，正襟危坐，目光与牛魔王交汇，不见喜怒。
    “真的是你！老郑，这回俺老牛可没法留手了！”牛魔王的声音从高处传来，犹如洪钟大吕一般传遍长乐，令无数居民惊慌奔逃。
    一只牛掌遮天蔽日，缓缓踏了下来，穿破云层之际，便已经有着毁灭长乐的威势，这一下要是踩实了，整个长乐必然不复存在。
    “平天大圣还是这么客气啊……这牛腿粗壮的，我这要是给烤了，整个长乐的人一起上，最起码也能吃个三四天吧？牛腿直下三千里，疑是牛肉落九天！”郑健含笑道。
    与此同时，他右手一抬，青萍剑射出一道剑光，直冲而上，周围赤青黑白四道剑光汇聚而来，形成一股无量剑气。
    时空如一，混洞充斥其间，恐怖的剑光瞬间斩在了牛腿之上，令其瞬间崩碎，灰飞烟灭，无声无息。
    “哎呀！劲儿使大了，牛腿灰飞烟灭了，长乐牛肉么得了！”郑健笑嘻嘻道。
    来自牛魔王的怨念值+66666。
    牛魔王斩在虚空中，右腿根部血肉蠕动，再次长出了一条腿。
    残余大圣之中，他是第一位恢复到造化境界的，如今已经是造化中期，本以为就算不能所向披靡，至少也足以纵横四方，可没想到郑健借助不完整的诛仙剑阵居然轻而易举的斩去了他的一条牛腿……
    牛魔王叹了口气，“老郑，这样的话，俺老牛要出全力了！”
    说着，他便要变化原形，显出充塞宇宙星空的庞大巨牛。
    就在此时，他的身畔忽然响起了一声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身坐白莲之上的弥勒到了。
    “未来佛祖也打算直接破阵？”牛魔王当即止住了变化，乐呵呵道，瞬间再度切换憨厚牛人设。
    弥勒含笑道：“直接破阵，是为了天下苍生，令天下各处免遭战火！”
    牛魔王看向弥勒的眼神都变了，这西方秃驴就是不一样，一开口就占据了道德制高点！
    你特么真为了天下苍生的话，那你就别打了啊，你来干嘛的？
    无耻，当真无耻啊！
    牛魔王佩服的不要不要的。
    两人正打算一起出手，再度破阵之时，封天台上人影一闪，高览手持人皇剑出现，将锦绣山河图披在了郑健身上……
    刹那之间，封天台光芒大盛，联通真实界各处……
    “这……”牛魔王哑火了。
    弥勒低声道：“阿弥陀佛，锦绣山河图在身，看来我等只好攻城略地，徐徐图之了！牛施主……”
    牛魔王被这一声“牛施主”叫的浑身不舒服，随意的拱拱手，旋即飘然而去，打算带领妖族大军，从西方入阵！
    弥勒亦是回归东方，令白莲教众从东出发！
    南荒，罗教神使南下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