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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带着神牛回京城

      严成锦对建昌伯的宅院没兴趣。
    走进建昌伯的灵堂里,地上摆着一碗米饭和一张草席。
    朱厚照疑惑眨了眨眼睛:“棺材呢?”
    张鹤龄拍拍那草席,有些悲戚道:“人都死了,还浪费那钱做什么?”
    真狠啊!
    以建昌伯的家底,买一副柳木棺材,绰绰有余。
    只怕,钱财都已过继到寿宁候名下了。
    “那下葬的时候怎么办?”
    张鹤龄得意笑了笑,道:“草席卷到山里烧掉就是。”
    一旁张延龄的下人哭得悲天恸地,惨无人道,惨无人道啊。
    朱厚照乐了:“以前老高说你狼心狗肺,本宫还不信,没想到你真不是人啊。”
    张鹤龄气急了,恨不得把朱厚照这狗一样的外甥揍死。
    但他是不敢打太子的。
    朱厚照最会告状了,到陛下那儿告完状,便又去娘娘那儿告状,鸡贼得很。
    张鹤龄看向严成锦,愤愤地道:“贤侄怎么能这般污蔑!”
    “本官倒是觉得,爵爷做得不错。”严成锦道。
    张鹤龄这么做,倒是为朝廷省了不少银子。
    藩王和外戚死后,子嗣常会向朝廷请乞赐厚葬。
    这样一来,礼部要准备的器具和各种绣物、陪葬品,不下于醮斋和祭祀。
    请乞厚葬是假,贪昧朝廷的葬品才是真,真正放下墓中的陪葬品,只是极少一部分,大多都被主人家贪昧了。
    张鹤龄卷铺盖丢到山野里烧掉,不污染环境,也不占用百姓土地,值得提倡。
    朱厚照看向严成锦的目光,略微带着鄙夷,老高定是不敢得罪,才这般说。
    张鹤龄老脸有笑了出来,指着一旁哭嚎的下人:“这些奴才也能卖一些银子,二十两一个,严大人要不要?”
    跟了张府三十几年的管家,差点没晕过去,抱着张鹤龄的大腿哭嚎:“老爷,小的给你当狗,别卖啊!”
    张鹤龄笑道:“不卖不卖。”
    还没等张府的管家笑出声来,张鹤龄又继续道:“这个是送的,贤侄你买不买?”
    张府的管家晕了过去。
    一群只会吃大白米饭的家伙,在严成锦眼里,还不如狗子有用呢。
    “下官只是进来上一柱香。”
    何能代严成锦上了一柱香,一旁有坤宁宫的太监韦泰。
    应当是替张皇后来的,自古以来,皇后出宫并不容易,需要避讳文官的口舌。
    避免张皇后太过伤心,弘治皇帝未允许她出宫。
    严成锦知道,传到张皇后那儿,又会平添几分信任。
    刘瑾也帮朱厚照上了香。
    严成锦掏出二两银子,对着太监韦泰道:“帮本官带一句话,让娘娘节哀。”
    韦泰对严成锦并无好感,自从严成锦进宫后,太子极少来坤宁宫请安。
    阴恻恻地道:“银子就不必了,咱会帮你把话带到的,殿下啊,跟咱回宫吧?”
    朱厚照深知,母后此时定然伤心,便随韦泰回了宫里。
    ………
    奉天殿,
    弘治皇帝想起张家兄弟,便问一旁的萧敬:“建昌伯葬在何处,可曾侵占百姓的良田?”
    萧敬支吾地道:“烧了,丢到山里了。”
    弘治皇帝嘴皮子微微抖动,诧异:“烧了、丢到山里了?”
    萧敬点头:“恐怕,这是大明伯爵中,最草率的丧事了。”
    久闻寿宁候节俭,想不到竟会节俭至如此地步。
    见弘治皇帝深思,萧敬继续道:“娘娘派了韦泰去送建昌伯一程,还有一事,奴婢要向陛下禀报。”
    弘治皇帝厉声道:“你有话就说便是。”
    萧敬道:“寿宁侯过继了建昌伯的钱财,还要变卖朝廷赐给建昌伯的宅邸…”
    “哼!他倒是机灵,卖出去了吗?”弘治皇帝怒道。
    萧敬道:“还未曾,想卖给严成锦来着,严成锦没要。”
    弘治皇帝道:“传朕的御旨,将朝廷赐与建昌伯的宅邸、门铺、田庄,全都收回来。”
    一道御旨送到寿宁侯府。
    张鹤龄万万想不到,宅邸还没卖出去,就被弘治皇帝收了回去。
    他小病了一场,十几日没上朝,在家中郁郁寡欢。
    下人端着锦盘上来,将粥放在案上。
    “谁给粥里放肉了,宅邸都被人收走了,你们怎么还敢吃肉!”
    下人极为委屈,收的又不是老爷的宅子,且、也不是他吃。
    张鹤龄痛惜道:“从明日起,府上不许吃肉,省银子。”
    此时,西直门外。
    两家衣衫褴褛的人,赶着五头牛进城,却招来周围百姓好奇的目光。
    这五头牛,长着黑色和白色的牛毛,身躯庞大,牛角却尖细无比,一看就不是大明的牛。
    几个不怕的娃娃,走上前来想摸摸,张延龄撇撇嘴,抬起手作驱打道:“不许摸!都被你们摸掉膘了。”
    被吓了一声,几个娃娃哇地一声哭出来。
    张延龄堆着笑:“赶去我府上吧,养几日再卖,本爵爷要卖五千两!”
    张永死死拽着牛绳,殿下喜欢坐骑,找不到舍利子,献上五头黑白神牛,殿下看在他忠心的份上,也不忍心罚他。
    “咱、咱还是先进宫吧?”
    张延龄撸起袖子,拉住缰绳往手里抢,怒咻咻道:“张永,你敢抢本爵爷的东西!”
    “这、这是咱要献给殿下的。”
    “胡说!分明是你砸了本爵爷的脑袋,给本爵爷的赔偿。”张延龄冷哼。
    张永脸苦皱成茄子,后悔没在大漠里把张延龄砸死,回到京城,他不敢向张延龄动手,威胁道:“咱要到殿下那告你的状!”
    张延龄夺过牛绳,喜滋滋道:“你以为我会怕朱厚照?!”
    说着,乐不可支地牵着黑白神牛,往自家府邸赶去。
    这五头黑白神牛,一头卖五千两,那就是两万五两银子。
    张延龄早就想好怎么卖了。
    良乡聚集了有银子的士绅,一些没见过的玩意儿,随随便便就卖天价。
    寻常的牛都要卖一二百两银子,更遑论这五头神牛。
    张永傻愣在原地,当务之急,是进宫找殿下。
    没有宫里的传召,百姓是进不了宫的。
    皇宫太大,下大雪时。
    神宫监的大珰,偶尔会找一些百姓,穿上神宫监里衣服,去宫里帮忙扫雪。
    可眼下,不是下大雪时候……
    张永想了想,准备去东华门堵太监,每日出入的十二监太监,总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他在东华门的门口蹲着,看见一个骑在墙头上,十分娴熟的翻身下来,还怕了拍***上的尘土。
    “殿、殿下?”
    朱厚照吓了一激灵,本宫刚爬出来,就要被抓回宫了?
    四下张望,看见一个流民哭嚎着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