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22节
“殿下....”
听到摄政王的呼唤,石中钰微微侧头,对上他平静如水的双眸,渐渐让她摒去心中的杂念。
“微臣听闻醉翁山中藏有一头虎王,等下进山,微臣把此虎猎来,给殿下做虎皮大氅可好?”
凤殊影语气淡淡,仿若只是在同她商议晚膳添道菜般稀疏寻常。
“好,那便有劳爱卿。”
石中钰坦然一笑,重新瞄向远方黄豆大点的鎏金铜鼎,目光陡然变得犀利。
“你们觉得...摄政王在同太后说什么?”
胡小姐见摄政王俯身对小太后悄声低语,清冷的眼眸在触及眼前女子时都变得有了温度,看得她牙根儿泛酸。
“还能说些什么,无非就是殿下尽力而为便可,回宫多赏你些华冠锦服等哄人的话。”
吴小姐不以为然道。
帐旁的石怀春听到她们的悄声议论,再没了方才的愤然,反而是感同身受的解气。
她再次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石中钰,脸上终于可以露出毫不掩饰的畅意笑容。
只是畅意还未及心底,耳边就响起震耳的破空声,她惊讶地看向脱弦而出的箭如同雄鹰踏风呼啸而过,直直落在目不可及的远方,紧接着,一道炽热的火焰骤然暴起。
“冬猎开始。”
许公公尖细的声音震醒了呆若木鸡的众人,大家情不自禁高声喝彩!
“你们方才可看清了?太后用的是轩辕弓!”
“是摄政王那柄弦力重达五石的轩辕弓?”
“绝无可能,摄政王的轩辕弓我见过,长达五尺,快和太后一般高了。”
“太后手持的弓也是不凡品,听方才的破空弦声,怎么也有二石之力。”
“可我见太后....可是拉出了满弓,换作是我,也拉不出二石弓的满弦。”
台下准备狩猎的年轻臣子们议论纷纷,他们皆被方才石中钰射.出的一箭惊艳到了。不由思忖,若换做自己,可否射出这力拔山河的一箭!
想到不可以,他们望向太后明艳脸庞的热切目光又多了几分敬畏。
石中钰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颔首看向台下沸腾的人群。
“殿下可是伤到了?”
凤殊影剑眉高高挑起,他见小太后在松开弦后迅速把手掌缩回袖中,便猜到她的手掌可能是被弓弦震伤了。
他快步上前,想要察看小太后的伤势,却被她灵巧闪过,顺势在他悬在空中的手掌上放下轩辕弓。
“哀家无事,有劳爱卿了。”
石中钰悄悄在袖中抹去掌上的鲜血,笑盈盈地冲摄政王说道。心中却在暗骂。
凤殊影可是疯了,居然要在群臣眼下同她拉拉扯扯,若真是被他握住手腕,不必等谏官参奏,光是台下的三个藩王,就能将她这个不守妇道的皇嫂丢进铜鼎里祭天。
当下准备脚下抹油,先走为妙。
耳畔的赞叹声此起彼伏,石怀春脑中嗡嗡作响,她仍半张着嘴,似是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
“不可能。”她喃喃道,想到自己同石中钰一起练习骑射,没有谁会比她更了解石中钰的箭法。
不过初学皮毛,连百丈之外的箭靶都够不着。
一定是有人在替她作假,石怀春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差点脱口而出。
“一定有假!”
随着场内众人热情消退,这声尖锐的质问显得尤其突兀。
所有人顺声看去,发现方才的质疑之言原是出自胡小姐之口。
胡小姐的父亲胡大学士急忙从群臣中走出来,跪地叩首。
胡大学士知道女儿对摄政王一片痴心,只是今日妄议太后之举,着实太不像话了,当下向太后请罪,说是小女寒症未退,说起了胡话。
石中钰见胡家小姐面色潮红,春眸含水直直盯向她身旁的摄政王,看上去到更像是相思症。
不过是小女子的拈酸之争,本就上不了台面,石中钰正欲出言让此事轻轻翻过。
“胡小姐何出此言?”
凤殊影冷冷开口,漆色双眸冰若寒潭,睥向胡小姐。
这还是胡小姐第一次同摄政王说话,只觉得他清冷的声音与梦中情郎相差甚远。
不过谛仙的俊脸还是这般摄人心魂,胡小姐稳下心神,她对凤殊影生平事迹如数家珍,觉得世间没有其他女人能比她更了解这位胸怀大略的男子。
想到石太后射.出箭后,摄政王骤然阴沉下的脸色和欲要擒拿太后的举动,她便心中生疑。
后来她又见石太后对摄政王心虚一笑,想要仓皇逃走。
种种举动,更加证实了她的猜想,石太后在猎火一事上作假!
她要替摄政王讨回公道!
“回禀摄政王,小女曾同太后殿下共聘用一位武师,从武师口中得知,太后殿下资质平平,只习得箭术不足半年就退学了。”
听到胡小姐的指控,石中钰没有惊慌,而是在想,啧,又是一位幻想凭借骑射之技博得摄政王青睐的女子,京城武馆因着凤卿这张俊脸,没少捞钱!
她要是重生在没入宫之前就好了,凭着自己的箭法,开个武馆,遥想前世摄政王孤寡半生的结局,也够她赚个盆满钵盈。
凤殊影见身旁的小太后居然在此时开始游神,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由好奇她脑袋里在想写什么?
可惜当下有个碍事的女人。
“那又如何?”
胡小姐哑然,像摄政王这种野心勃勃,顶天立地的男子,不应该最痛恨被女人欺骗吗?
他为何不借着自己提出的疑点,派人前去察看铜鼎有无被动过手脚?
是她的错觉么?为何觉得清冷如斯的摄政王看向她的眸中有一丝不耐烦和...厌恶。
第24章 疑心 殿下好似对朝堂内每位臣子都了若……
胡小姐发现她此刻已是场中的焦点,被众人或嘲弄或惊讶地注视着,身体情不自禁有些打颤,连说话也没了底气:“小女...小女同师傅学习骑射三年,方能中靶....太后殿下只习了半...”
“那是因为你蠢。”
摄政王清冷的声音在胡小姐耳畔仿若炸开了一道惊雷,震得她目瞪口呆。
石中钰也惊讶地望向摄政王,她知晓凤殊影性格孤傲,但相处两世,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出言斥责一个女子蠢,未免也太...
脑中还没想清楚怎么去形容凤殊影,却觉手腕一紧,原是自己受伤的手掌被他高高举起。
“殿下方才在射箭时被弦力震伤,胡小姐若是不信,可以让太医前来验伤,看看这伤口的痕迹可否和轩辕弓弦对得上。”
“太后当真用得是威力无穷,射石饮羽的轩辕弓。”
几位精通箭术的将军惊叹,待看清太后手掌上又细又长的伤口,具点头道:“此伤一看便是弓弦反震所至,这么远的距离,必要拉上满弦,轩辕弓威力无穷,就算手上缠着棉布也会被震碎。”
在场之人闻得这位将军所言,不禁为自己刚刚生出质疑太后的想法感到羞愧,于是对兴风作浪的始作俑者投去鄙夷目光。
胡小姐感觉她像狂风暴浪中的一叶孤舟,孤立无援,这帮人可都是傻子,为何相信年纪轻轻,身若杨柳的太后能做到几位将军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她正欲再辩,脸上却迎来了胡大学士恨铁不成钢的一巴掌。
“摄政王没有说错,你真是蠢钝如猪!”
胡大学士跪在地对摄政王连连叩首,恳求摄政王宽恕她愚蠢的女儿。
“胡家女信口雌黄,污蔑太后清誉,来人,拖下去掌嘴,拔舌。”
摄政王冷声下令,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胡小姐早已泪湿满面,待听到摄政王最后那句“拔舌”后,尖嚎一声,晕了过去。
摄政王手下的侍卫可不管胡小姐是否在清醒,拨开跪地求饶的胡大学士,便要上前擒人。
“且慢!”
台下的人群顺着阻止声,看向台上的小太后。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石中钰淡然一笑:“先帝因龙体欠佳,冬猎一行已搁置六年,时隔已久,想来众卿家都快忘了冬猎的初衷。”
说到这里,小太后面露忧色。
“受始皇恩赐,南朝拥沃野千里,但也因此深受邻国觊觎,尤其是虎视眈眈的北寒辽国,辽人早已适应了寒冷的环境,我朝精兵与辽人作战,一旦被拖延至冬日,十战九败。边关百姓每隔几年就要忍受辽兵骚扰,被迫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猎场中的数位将军闻得太后此言,羞愧地垂下了头。
辽国以游牧为生,不善耕犁,每每到了缺粮的冬日,便会把目光瞄向肥沃的南朝,挟兵而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边关百姓屯下的冬粮。
更有甚者,直接把看上的女子拖上马带回辽国做女奴,若有女子的夫君或父亲敢反抗,皆会化作刀下之魂。
小太后语带悲怆,缓缓道:
“就连哀家刚刚收在膝下的女儿,为了边关安定,毅然嫁往辽国。哀家同摄政王重启冬猎,是为提醒各位勋贵,北方有豺狼,南朝之臣若贪图安逸,不思进取,下一刻被豺狼叼走的,便是你们的妻女!”
台下的臣子们对太后的肺腑之言倍受触动,几位武将更是忍不住跪地高喊:“末将谨记太后鞭挞之言,愿为守护南朝赴汤蹈火!”
见到脚下匍匐跪地的臣子们袒露赤胆忠心,纷纷发誓报效朝廷的模样,凤殊影望向身侧“煽动人心”的小太后,深邃的凤眸中掠过一丝疑虑。
石中钰看现场气氛已到顶端,清咳两声,语气转为肃然:
“哀家身为一个女子,能做的事不多,冬猎一行经摄政王批准后,便时时伴随在陛下身侧陪同练习。”
“还有喝茶,赏雪,吃点心。”坐在龙椅上的朱昱在心中默默为母后补充。
原是这样,怪不得太后的箭这般精准,原是在冬猎前一直在同皇上勤加训练。
众人恍然大悟,对太后的勤勉大为赞许。
“今日遭到胡家小女质疑,哀家倒是颇为得意,说明哀家进步神速。”
石中钰微微一笑,缓和了现场的气氛,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满眼祈求之色的胡大学士,轻轻叹了口气。
“胡大学士,舐犊情深是父母的天性,但一味的骄纵反而会宠坏子女,胡小姐今日诬陷哀家在猎火上作假,理应问斩,摄政王仁慈,留你女儿的性命,你可觉得冤枉?”
胡大学时听到太后这席话,差点没同小女一起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