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哀家只想躺平 第50节
石中钰淡淡地应了一声,这才想起来此间院子是摄政王特地命人重新修葺过的,她抬头看看崭新的椒墙,站在屋里,似乎还能隐约闻到一股花椒味,还怪好闻的。
“既然是微服出巡,就不必讲究这些,你们俩路上也没闲下来,一会收拾完,就都下去歇息吧,今晚不必在偏房候着了。”
星蝉收拾完床面,见石中钰孤身一人,轻轻问道:“殿下,可要为摄政王留门?”
“不必了,摄政王今夜会歇在书房。”
听到太后的话,二人微微一愣,她们相视一看,寒露忍不住开口:“太后殿下可是因沈小姐同摄政王....依奴婢浅见,都是沈小姐一厢情愿,摄政王方才也说了,要为沈小姐在寿春挑选位如意郎君。”
石中钰微微一笑,想不到曾经见到摄政王像老鼠见了猫一般的两个丫头,如今也会为那个冷面阎王说上几句好话。
“府里有外人,哀家同他又是以堂兄妹相称,那有堂兄妹宿在一个屋的。”
见太后这样说,星蝉和寒露倒是松了口气,更换好床被后离去。
再说说沈家母女俩。
沈夫人自打进入西院就再也憋不住了,喋喋不休道:“凤殊影年轻不懂事,哪有把椒房给寡妇住的,也不嫌晦气。还有那位石小夫人,也真倒是不客气,换作是我,可不敢往屋里住,怕是折了自己的福气。”
“够了!”
沈诗怡再也忍住,狠狠剐了母亲一眼,冷冷道:“若不是你当初自作主张,背着我与表哥废弃婚书,我现今又怎会同一个小寡妇去争抢椒房。”
沈夫人被女儿说得哑口无言。
得知凤殊影会来寿春老宅小住,她们母女二人一早便收拾好行囊带领着下人住进府邸。
在瞧见东院的新房后,沈诗怡内心欢呼雀跃,心想定是她频频寄去京城的信笺终于打动了表哥,让他回忆到二人年幼时两小无猜的时光。
些许表哥办完在寿春的差事,还会带她和母亲回京,住进摄政王府。
原本她还想故作矜持,等到表哥入府后亲口邀请她再住进去,可是母亲非在一旁煽动,说是早一日住进去,没准当晚表哥就会宿在她屋里。
虽然知道凤殊影不是那种人,但瞧见锦天绣地的新房,她还是神使鬼差地应下了。
没想到久久盼来的不是回心转意的表哥,而是另有新欢的表哥,更让人呕心的,新欢居然还是有着半大儿子的小寡妇!
方才在饭桌上时,她瞧见表哥频频投向石小夫人的目光,是她从所未见的柔情,真难以相信平日里孤傲的表哥会把姿态放得如此低,竟然亲手为石小夫人剥虾。
回想起石小夫人娇嗔瞪向表哥的眼神,她的心又再次被丢进冰窟窿里。
见女儿神情郁郁,沈夫人出言安慰:
“你莫要把石小夫人放在心上,长得再貌美如花,她也是个小寡妇,他们二人还是堂兄妹。你表哥...就是心疼妹妹年纪轻轻又没了夫君才会一味宠爱,越是在这种时候,你便越要大度。”
说到这里,沈夫人突然压低声音:“远的不说,就说凤殊影如今摄政王的身份,府邸里怎会少得了三妻四妾,你若是连石小夫人都容忍不了,凤殊影怎会放心让你管理王府。”
经母亲这一提醒,沈诗怡的脸色才好转点,她眉心微蹙,轻轻叹了口气:“我担心....石小夫人和表哥的关系并非是普通兄妹。”
她从小失了父亲,自幼和母亲寄人篱下,贯会看人脸色。
沈诗怡总觉得石小夫人和她小儿子的关系虽然不假,但是二人举手投足之间尽显雍容贵气,身边伺候的两个丫鬟和一个随从更是生得眉清目秀,一点也不像是普通官家出来的下人。
第55章 抛绣球 书中描绘的绝世佳人不过如斯!……
凤殊影站在窗轩口, 深幽漆眸望向东院明亮的正房,直到烛光熄灭,他才念念不舍合上窗轩。
被生性凉薄的小太后赶到书房安歇, 独自睡上二十多年的凤殊影居然头一次领会到孤枕难眠的滋味,闲来无事, 他坐起来翻阅谭清池交上来的端王府账册。
只是在看到某一处时, 深邃的凤眼陡然变得犀利, 紧紧盯着册上的账目,陷入了沉思。
翌日,石中钰正坐在铜镜前梳妆, 见朱昱撅着小嘴进了屋,忙问:“出了何事?皇上为何看起来不太开心?”
朱昱许是真的不开心了,把这几日一口一个堂叔丢在脑后,不满道:“摄政王言而无信,说好今日带朕见识寿春长街,结果朕刚刚去寻他,却听王戟说摄政王一早就出门了。”
石中钰笑道:“摄政王来寿春是有公事要办,哪能整日陪皇上招猫递狗,一会用完早膳, 哀家陪皇上出府。”
朱昱闻言大眼一亮,急忙道:“母后, 方管家说长街上有间包子铺,出售的包子薄皮大馅, 搭上的五谷粥也是香糯可口, 不如咱们现下就去吧?”
经昱儿这么一说,石中钰也被勾起了馋虫,催促为寒露为她简单梳妆, 领着朱昱出了王府,直奔寿春最有名的十里长街。
天蒙蒙亮,沈夫人和沈诗怡就来到饭厅等候凤殊影和石中钰前来用早膳,不知是不是他们一行人昨日舟车劳顿的缘故,二人等到了日山三杆,肚子咕咕作响,却没见一人前来。
沈夫人终于等得不耐烦了,遣丫鬟前去一问才知道凤殊影天还未亮便去了支度司,而石小夫人也带着儿子和随从出府游玩了。
听到丫鬟的回报,沈夫人虽然不满,却不敢斥责凤殊影的不是,只好念叨上石中钰:“这位石小夫人真是有欠礼数,不来用膳也不通报一声,害咱们等了半响。也不知以前和夫君过日子时,可是这般自顾自的.....”
沈诗怡没有搭话,只是杏眼暗淡无光,盯着一桌子凉透的饭菜不言不语。
寿春的十里长街上川流不息,热闹非凡,临街铺面依山傍水而建,别有江南的一番风情。
在包子铺用完早膳,石中钰便带着朱昱在街上闲逛,二人身后紧紧跟着寒露和王戟等人。
朱昱头一次出宫到民间,乍然瞧见这么多人和新鲜事物,眼睛都不够使,频频拉扯石中钰的袖摆呼喊:
“母亲,那串亮晶晶的可是糖人?”
“母亲,那个会转的旗子是什么?”
“母亲快看,这个齐天大圣的彩绘木雕居然还会动!”
街上的行人听到小男孩清脆的喊声,都忍不住侧目,心想这是打哪来的乡巴佬,怎地瞧见什么都稀罕。
待看到一身绫罗绸缎的小男童后不禁莞尔一笑,原是谁家被精心呵护的小公子头一次出远门,难怪这般好奇,再顺着牵扯男童的手瞧去,顿时倒吸一口气。
乖乖,可是七仙女携着她儿子下凡了?
寿春占着江南山好水好,出了多少娇滴滴的美人,却没有一个能及得上眼前的女子半分。
美人云髻峨峨,明眸皓齿,身姿婀娜,真当是一貌倾城,般般入画。
这位夫人的夫君,可真当是有福气!长街上的男子们不禁目露痴色,频频对石中钰投去目光。
王戟浓眉紧蹙,想要呵退太后殿下身边探头探脑的男子们,却在此时,远方传来一阵锣鸣。
“齐云公子抛绣球喽!”
显然,寿春当地的百姓爱看热闹胜于美人,听到远方的呼喊,周身的人群都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一股脑地朝锣鸣的方向跑去。
“寿春这边还真是稀罕,话本里抛绣球的不都是小姐吗?母亲,咱们也去瞅瞅热闹吧!”
朱昱踮起脚,抻着脖子朝人群奔走的方向望去。
“好,卫礼,王戟,你们二人定要护好公子周全。”
石中钰也觉得好奇,很想亲眼目睹一下这位反其道而行的公子,究竟是何模样?
他们一行人跟随人群来到一间刚刚装潢好的酒肆前,酒肆二层围栏上正站在击锣呐喊的人,下方有一片空地被红绸缎围绕成十丈长十丈宽的喜台。
百姓口中的齐云公子,还未登场。
随着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有一位留着八字胡的男子居然命人在空地一侧摆上数十张圈椅,并以一金一椅子的价格售卖空位。
真是个生财的好主意!石中钰一面感叹,一面让卫礼乖乖去交钱,为她和朱昱选了一个正正当当的好位置。
刚刚在人群里听到热情的百姓讨论,原来眼前这间富丽堂皇的酒肆是寿春第一豪绅齐霸南所开,齐家原本是以当铺起家,因齐家当铺以诚信为首,数百年来经营得风吹水起,甚至开到了京城。
如今整个南朝在摄政王的治理下愈加安定,随着闽州被收复后,江南百姓安居乐业,吃喝这两项便放在了百姓业余生活的前头,寿春作为江南经济命脉,来往行商无数,自然也促生了一大批食肆的诞生。
齐霸南在此时嗅到了商机,于是花费巨银建造了一间寿春最大的酒肆。
齐霸南为了吸引百姓目光,居然把亲儿子卖了,在数月前他放下话,在酒肆开业当日,他的宝贝独子齐云将会在酒肆二楼抛下绣球,谁家的姑娘能够接到绣球,齐家将会抬她进门做贵妾。
“齐家也闷小气了,大庭广众折腾半天才给个妾位。”寒露打探完消息后,情不自禁对石中钰吐槽。
“这位小姑娘,你们是外乡人吧?”
石中钰看向突然插话的夫人,微微一笑:“夫人猜得不错,只是齐家再富贵也是商户,齐公子贵妾的身份,为何值得这些妙龄女子相争?”
众人等候的功夫,已有三十多位衣着华裳的姑娘步入喜台,每一位看上去都是清秀可人,想来这些女子都是经过挑选才有资格步入台上。
妇人被石中钰明艳的脸庞晃得略有失神,半响才缓过神来。
“姑娘有所不知,齐公子在去年考中会元,今年刚刚二十二,明年科举,没准儿还能中个状元,前途无量!况且齐公子相貌英俊,在寿春不知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郎,瞧见台上穿桃红衣裳的姑娘没,她可是姚府尹的嫡女。”
顺着妇人的话瞧去,石中钰果然见到一位青春逼人的小姑娘,闪亮的眸子正紧紧盯向酒肆二楼,应是在盼望她的梦中情郎现身。
左右无事,妇人对石中钰打开了话匣子:“更何况,齐公子还未纳娶夫人,若是能够嫁入齐家,为齐家添丁,哪怕是个妾室也可尽享锦衣玉食,华珠玉宝,过得比宫里的太后还精彩!”
石中钰认同地点点头,想到她在宫里要做绣娘的活计才能被摄政王带出宫赏口红豆糕,吃完后还要被他抢夺嘴里的滋味,日子果然过得没有齐公子贵妾来的顺心。
许是她脸上赞同的神色过于强烈,妇人惋惜道:“可惜姑娘来寿春晚了,错过了报名的机会,不然...”
妇人又上下细细打量石中钰一番,赞叹道:“不然齐公子定会直接将绣球递给姑娘。”
寒露心生不满,太后金贵的身份岂是他人随意能议论的,想要训斥多嘴的妇人两句,却被石中钰摆摆手挡下。
恰在此时,又是一阵锣响,传说中貌比潘安的齐云公子终于在千呼万唤中现身。
还未见其人,石中钰就被身边姑娘的尖叫声震得赶忙捂上朱昱的耳朵。
她抬眸看向酒肆二楼玉树临风的公子,不由眼前一亮。寿春姑娘们的品味不赖,凭栏处唇角含笑的男子的确是身姿高挑,仪表不凡。
这几个金子花得值了!
酒肆二楼,
被石中钰赞赏的齐云内心却是在骂爹!
父亲急于扩张当铺分店,这些年又为此间酒肆投入了大量银钱。
恰在此时,齐家有一处寄存货物的当铺走了水,烧毁了大量雇主寄存的物品。齐家不得不拿出巨额银钱赔付雇主来平息此事。
此事过后,齐家陷入现金流周转不齐的局面。
也不知是谁给父亲想出来的馊主意,居然让他在新开的酒肆抛绣球纳娶贵妾来赚取百姓们的眼球。
齐云身为齐家的独苗,自当为家族渡过难关付出一份力量,可真当他登上了高台,像耍猴人的猴子一般被人指指点点,身为一个有脸面的读书人,他此刻只想跳下楼头也不回的逃走。
“少爷....吉时已到,请您抛绣球。”
酒肆吴掌柜笑盈盈地将绣球递给齐云,同时压低声音说了一句:“台下穿桃红色云雾罗衫的就是姚小姐。”
原来齐云的母亲早已同府尹夫人私下里相面过,甚是中意姚小姐。
齐云脸上挂着僵硬的笑脸,接过吴掌柜递来的绣球,内心同时叹了口气,他垂眸看向喜台上数位女子,顿觉头大。
他平日里一头扎进书海里,对女子衣饰一窍不通,在他看来,桃红,石榴红,绯红并无差别,今日前来抢绣球的姑娘们为了图喜庆,全都衣着鲜艳。齐云低头望去,只见一片红红粉粉,一时竟分不清到底哪位才是母亲看上的姚小姐。
被众人指指点点的羞赧,对父亲让他当众选妾的失望,对未来共枕之人的迷惘,一时间,数种情愫涌上心头,齐云握着绣球的手一时都有些发抖,直到.....
他在人群中看到了一对平静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