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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中虽然争议颇多,却立刻有几位主将援声顾段飞,说他本就是汇亲王之子,如今顾行云昏迷卧床,兵权不交给他,谁又有资格接手?
宗家和分家自古以来尊卑有别,为了防止分家夺权,残害同族,顾家祖训,掌权者只能为宗家嫡系一脉。
是以,那几位主将的话音落地,反驳之声骤然而息。
顾家军的将领都为顾氏分家旁支一脉,若是此刻接而出声,难免会被冠上一个数典忘祖,图谋不轨的罪名。
顾家的先祖若是在天有灵怕是得气活过来,正是因为他当年立的这么一条规矩,本想杜绝族中子弟对于兵权的肖想。
没曾想,却让顾段飞这个逆子,如此轻易的就继任了兵权位于主将一职。
若是他当真安分于此,顾行云再也醒不过来,时间久了或许顾段飞当真能坐稳这个位置。
奈何没过多久,他带着所有的顾家军去那西域主动投降。
顾段飞投降的理由还格外的义正言辞,说顾行云中的乃是西域特质毒药沉乌,西域开出条件。
投降,便可救他一命。
顾未易此前还一直好奇,顾段飞既已手握兵权,为何还会留着顾行云一命,顾行云一日不死,他便一日都有可能随时从云端再次跌落尘埃。
直到听卫峰说到这里他才知晓,原来顾段飞留着顾行云一命,让他一直昏迷不醒,图的是这么个理由。
顾段飞说的哀哀戚戚,神色悲恸,说他只有这么一位哥哥,这世间他也只有这么一个血脉至亲,怎能不救!
其他诸将,这会儿连他篡权的由头都说不得了,毕竟他眼下还上赶子付出一切去救哥哥呢,一副满心满意只求顾行云能醒过来的模样。
谁还能在此时,指责他故意夺权?
顾家军的将领都是分家旁支,本就看中宗家传人,军中的士兵虽不姓顾,可那些老一批的人都是一路跟着顾世清的人。
虽然也有不少新兵,但那些新兵也是土生土长跟着顾行云的人。
是以,这一降,容易的出乎顾段飞的预料,异常的顺利。
眼下,也出乎了顾未易和侯爷的预料。
顾未易知道顾家素来看重血脉,可多年呆在赵家军营里的他,早已被耳濡目染的改变了自小的根深蒂固,觉得皇权至上,忠君爱国才是本分。
他本以为顾家军里的将士都是被迫胁从,他只需要擒下顾段飞,拿出信物玉佩接管顾家军,重新驻守畨城,一切皆可恢复原样。
然则,眼下的局势却截然不同。
即便他擒下了顾段飞,出示了信物,可降了西域为救顾行云的这个念头,已经被顾段飞扎根在了将士们的心里,怕是不会仅凭玉佩而轻易改变。
顾未易感到深深的无力,这是信念的不同……
第673章 长安城破
顾未易紧接着又对着卫峰,问了问田玉臣的情况。
卫峰听他提及田玉臣,身上顿时腾满了杀气:“连你都认出来他就是田玉臣,顾段飞却矢口否认,斥我认错了人,说那人姓苗名衡,在他落魄流离时出手相救,他才能顺利从京城去往畨城,眼下更是让那所谓的苗衡担了军师一职。”
顾未易唉声叹了口气,深知卫峰百口莫辩的难处。顾行云回京奔丧之际,只带了卫峰一人回京。
田玉臣的样貌除了汇亲王府的人,还真是鲜少有人识得,就连他也只是在顾行云弱冠那年,参加他的加冠之礼在府中见过一次而已。
是以,顾段飞指鹿为马,军中又未曾有别人见过田玉臣,自然以顾段飞的话奉为真相。
卫峰又不能因为这事与顾段飞撕破了脸面,否则也无法继续蛰伏在他身旁继续内应。只好忍气吞声,陪着那两人演戏,佯装是自己认错了人。
顾未易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下还需继续忍耐,局面和预料有所不同,我还得赶紧书信一封与侯爷商议,晚点再来找你。”
卫峰起身问询:“你要留在顾家军吗?我将你提到身边?”
顾未易摇了摇头:“你身边太扎眼了,我还是去和那两个喂马的挤一挤吧。”
卫峰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他虽投了诚,可那苗衡却从未对他放松警惕,只是因着他以前是顾行云的贴心近侍,此刻将他除去难免引人非议,这才假意接纳了他的投诚,让他继续留在军中。
两边都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私底下却都是将对方恨进了骨子里。
顾未易若是留在他的身边,虽然方便,但也容易引人注目。
他一念至此,也不方便送顾未易离开,立在原地行了一礼,等着他跟侯爷的吩咐。
而此刻歇在临顺的侯爷,收到了顾未易的来信,原本笑眯眯的拆着信,还觉得顾未易这小子办事相当麻利。
可拆开了一看,却是顾未易让他赶紧先行退出临顺,顾段飞暂时还动不得。
侯爷心中一紧,一边让丛廷收拾行装,一边继续展信看了下去,待他看完了信,人也已经上了马车,暂时退避到了下一座城池。
他愁眉不展在马车上苦思应对之策那会,并不知道,有另一行人与他擦边而过。
而那行人,正是抬着棺木一路与顾家军会合的月风挽队列。
侯爷知道月风挽等人缀在了身后,可按照路程推断,他们远不该这么快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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