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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信在手中摩挲了很久,在抽开信的刹那,手臂还是止不住的剧烈颤抖。
‘文淑,见字如晤,展信舒颜,吾今与此书与汝永别矣……’
她只是刚看了一个开头,便只觉得眼前漫漫黑翳涌了上来。
赵兴文不算清隽的字迹在朦胧中洇开,如同薄烟消散。她只怔怔地坐在那里,刚刚敛下的泪水,又在她的眼中迅速地凝聚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霍文淑整个人仿佛陷入恍惚,微微轻颤的手紧紧地抓着自己的领口,才能接而将信看下去。
‘我生于长空,长于烈日。我翱翔于风,从未远去。你是我爱在心尖上的姑娘,请不要为我哭泣,我会和风站在远方朝你微笑……’
便在此时……
窗外院内,扬起了一阵春风拂面而来。
霍文淑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痛得无法遏制,心口的炙热疼痛仿佛烧到了眼中,那里有东西,要制止不住决堤而出。
未时的阳光退出院子,退得那么慢,其间还有多少次停顿,如同一种哽咽。
远处还有赵兴文年前为霍文康做的旗帜,矗立在顶端。
霍文淑泪眼婆娑看向远处,兀自呢喃:“长风绕旗,是你在想你我了吗?”
第735章 入境西域
赵兴文的这个噩耗,赵老将军并没有派人通传夏初,可京中的秉文宫内的萧梓穆,包括侯府的侯爷都分别书信传了过去。
奈何夏初入了畨城之后,只是和顾未易闲话了两句便入了西域境地。
顾未易收到了一大摞来自各地的书信却无法转交与他,一旦入了西域,别说信鸽了,但凡有口活气的生物,都无法破开那障林。
是以,夏初至今都还不知道这个噩耗。
边定自从跟着他入了密林之后,也不在藏头露尾的跟着,直接跃了下来寸步不离的跟在他的身旁。
毕竟,吃了几次亏后,边定也知道了西域的这些木林,看着青葱玉翠生机勃勃,可一旦攀扶上去便是藤蔓追绕险象逃生。
他此刻恨不得贴在夏初的背后,随着他的步子同手同脚,也好过踏错了分毫,万劫不复。
这密林里古树参天,树枝盘虬卧龙,在冰冷的月光下,宛如鬼影幢幢。
饶是边定双手早已侵染了不少鲜血,也难免心中发毛,后背生凉,明明害怕的很,偏生还傲娇的对着夏初开口劝道:“少爷,你可走慢点吧,离了我的保护万一给什么缠上了,可怎生是好?”
夏初抬头遥望天际,月明星密,夜色虽还不是太深,可即便是他,也不敢在夜里继续赶路了。
“歇上一夜,天亮在赶路吧。”夏初说完,目光在林中游移了一番。
边定闻言如释重负,片刻后心尖又紧了起来。
这鬼地方,能在哪歇?
往日里他靠棵树就能睡,可眼下,他是不敢去靠着这些树打盹。
“将绳子给我。”夏初转身朝他伸手,却因为他离的实在太近,这一转身,肩膀便打在了边定的胸上,撞的他发出一声闷哼。
“你怕啊?”夏初挑眉看他。
月色下,边定的面颊有一丝涨红,嘴里却嗤了一声:“谁……谁怕啊,我这是为了贴身保护你。”
夏初撇了撇嘴角,这地方又没有旁人,也不知道死鸭子嘴硬装给谁看。
他接过了边定从包裹里翻找出来的绳子,飞身而起纵跃在两棵树间,惊得边定既不敢跟上去,也不敢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大声在底下嚷嚷着:“诶?诶!少爷……少爷!”
好在不大一会,夏初便落了地,边定赶紧跟了过去,就着月色看清他刚才原来是用几条绳索交织,结了两个吊床。
“靠……靠谱吗?”边定抿了抿唇。
夏初白了他一眼,率先飞身躺了上去,点点自他的肩头爬下,一抹火红在他的周身上下游窜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窝成一团在他怀中。
边定想了想,还是褪下外衣盖在他的身上,然后大剌剌的站在他底下。
夏初侧着身子看着底下的他,有些好笑的戏谑:“你干啥呀,自己不敢睡啊?还是要少爷我给你说个睡前故事?”
边定摩挲着他身下的绳子冷哼了一声:“万一有东西顺着爬过来怎么办,我还是替少爷守着吧。”
夏初一把打开他的手:“放心吧你就,这绳子上我淬过东西,蛇虫鼠蚁都不敢依附过来,你赶紧睡去,天亮还得赶路。”
边定闻言,倒是没在等他再次吩咐,喜滋滋的跳上了另外一个吊床,双手环胸闭上了眼。
没多大一会,夏初就听到了边定匀称的呼吸声。
他平躺了身子,累及点点也得重新换了个姿势,他紧了紧边定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密林里寒夜星空,璀璨冰凉。
边定比他内力深厚的多,自是比他要耐寒,何况他本就怕冷,也就没跟他客气。
夏初仰头望着天空,看着密密繁星。
若说每个人的命运便是一颗星辰的话,在这一刻,仿佛所有人的命运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闪烁。
那他千里奔袭,前来追逐的真相,若是终究落得闺蜜反目,揭开往年世仇,到底又值不值得……
夏初在极其矛盾的心绪中缓慢入睡,既怕知道真相,又忍不住想要亲手拨开,这些积攒了多年的爱恨情仇。
与此同时,西域皇宫的仙雨宫中传出阵阵琴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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