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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陆东平他们家已经不早了,温婉跟着陆春娥和陆东临姐弟俩说这说那到也不觉得等待有多难捱。
“温婉姐,等分完口粮就开始猫冬了,我们再过一个礼拜也要考试了,考完试我带你去山里逮兔子啊!”
温婉一听一下子就来了兴致,一双原本就很漂亮的眼睛这会儿亮闪闪的:“什么样的?这边山上有兔子吗?小白兔吗?能逮到吗?”
小白兔?那没见过,小灰兔倒是有:“能能,我大哥以前就弄到过。”
陆明江干咳了几声,没好意思出声打断他,心道,那是你哥逮到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的好像你也能似的。
陆东临不知道他老子正在吐槽他,好奇的问温婉:“姐,你们城里是不是没有山?你是不是没见过兔子。”不然怎么兴奋成这个样子。
“城里,也有山吧?但是我们那里没有。兔子,听说过,课本上面不是画的有嘛!真正的没见过。”
陆东临一张微微龟裂的小脸皱巴了一下:“兔子都没有见过,那你们城里都有什么呀?”
“城里,城里楼房多,马路宽?”温婉也说不上来。她在家的时候基本就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许如茵在的时候,对她要求非常严格,除了上课,就是学钢琴学跳舞,时间都被安排的满满的。老温倒是慈父,但也是不许她乱跑的,哪怕后来两年许如茵去世,也是如此。平时乐呵呵的,什么都好说,但是该要求的,一点都不放水。
所以,首都到底有什么好,她真的不知道,毕竟她只去过天安门看过升国旗。
“嘁!”陆东临原本一脸期待变成白眼:“那有什么好的啊,瓦房不也一样住人,而且冬暖夏凉。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想往城里跑啊?”
温婉道:“也不是,到了城里有了工作的话就可以拿着粮本去领商品粮,就不用种地了。城里的供应比农村丰富很多,有不少细粮,随时可以吃到白米饭和白面饺子还有肉,不像你们这里,天天玉米碴子粥,我喝的喉咙都要冒烟了。”
陆东临一双眼睛瞪的圆溜溜的:“真的啊,随时都能吃到吗?”
陆明江实在没忍住冷笑一声:“大白天说什么胡话,你明旺二伯,还记得不?不也是城里人?前几年闹饥荒不还得咱们山里人救济。你看你吃的圆不溜球的,你二伯家的堂姐堂弟你记得不?瘦的跟麻秆似的,那就是没东西吃给饿出来的。”
“那你们一天还叨叨着让我读书读书去城里当工人,那饭都吃不饱还当个什么哦!”
张红英狠狠的剜了陆明江一眼:“不会说话就悄悄的。你当谁都跟你那个二哥似的,好好的男人,非上赶着去给人倒插门城里?城里就没有好吃懒做的了?那一家子就跟蚂蝗似的吸他一个人,能不遭罪?所以,这男人处对象可的擦亮眼睛,别脑袋一热就往人跟前凑,以后难过那得难过一辈子。”
陆明江哼哼两声:“跟我说这干啥?你去前面,去陆东平那兔崽子面前说去。”话题一下子就偏了。
陆东临眨了眨眼,又开始把话题掰回来:“我就不信我爹的鬼话,那城里跟城里肯定也是不一样的,那得分大城市和小城市。我二伯那就是小县城,那肯定条件不行,遭罪,姐你家肯定是大城市,那条件肯定好。我以后要么不进城,要么我就去大城市。”
陆东临就是个满嘴花花特喜欢胡吹海谝的主,正巧,温婉也有这方面的倾向。不同的是,陆东临那真的是天马行空的胡说八道,全凭想象,温婉确实有那么点实货的。
两个人臭味相投,从生产队说到学校,从农村说到城市,一个十七八的大姑娘和一个十一二的小娃娃谝的津津有味,陆春娥小姑娘在一边听的一愣一愣的,陆明江老两口也听了一耳朵。
然后心里越发的不看好温婉这小姑娘了。
自己的崽是个什么德性两口子太清楚了,陆东临这小子除了长了一张哄死人不偿命的嘴,其他简直是一无是处。温婉这小姑娘竟然比陆东临还能谝,那只能说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她比这小崽子还不靠谱。
这样的人要怎么过一辈子,头疼。
两点多快三点,总算轮到陆明海家了,陆明海家两个闺女是一早就嫁人,户口也走了的,大儿子陆东城在部队上,二儿子陆东财头年刚说了媳妇,还没有孩子,小的那个陆东福和陆春娥差不多大,在公社那边上初中。
一家子算起来劳力还是不少,总体来讲算是工分比较多的,那粮食分的自然就多了,除了粮食,回头队上扣了提留款之后还能分点钱,一年到头的成果就都在这里了。
陆明海在那里给分粮,忙的脚不沾地,家里该分的粮食就只有高秀兰带着儿子媳妇往回运。
一趟是背不完的,温婉就站在那里帮着看着。
毕竟她来队上之后,陆明海这个生产队长算是很照顾的,就算不照顾她也得巴结一下下,生产队,队长是老大,以后少不得要麻烦人家的。
陆东平家里一共五口人,爷俩算是全劳力,张红英算是个半劳力,再加上陆春娥和陆东临姐弟两个放学放假还能干点,工分虽然不是最多的却也不差。
据说今年还算是年头好的丰收年,温婉跟在边上瞧着,也才分了七百多斤粮食。
陆东平又匀出一百斤主粮换了几百斤洋芋和红苕,这样掺着一起,才能保证每顿每个人能多吃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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