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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临那个臭小子说温婉来家里了我还不信,原来是真的啊!”
陆春娥招呼了一声:“大娘,来烤火。”
张红英也接了一声:“是来家里了,东平说知青点就她一个女娃儿,大城市来的,山路都走不稳,更别说去背柴火了。煮饭也不怎么会,干脆就让她到家里来搭伙,不操心煮饭也不操心柴火的事情了,年底好好休息几天,开年好好干活。”
高秀兰笑道:“那要得!”
陆东平喊了一声:“大娘!”
陆明江扯了椅子过来招呼:“大嫂,坐!”
突然多了一个人温婉有些局促,站了起来:“表婶!”招呼了一声之后看了陆东平一眼:“不早了,我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
陆东平却道:“稍微再等一会儿,水开了给你灌好,我送你回去。”
“就是就是,还早呢!”高秀兰把话接过去:“咋我一来你就要走呢?我吃人?”
温婉笑道:“没有,是不早了。”
高秀兰一直乐呵呵的:“这么乖这么俊的闺女,你家里咋舍得你跑这么远到我们山里来的?”
温婉道:“响应号召,支援农村建设啊!我们年轻人要有觉悟,要能吃苦耐劳,不怕困难迎难而上。”口号喊的理直气壮。
陆东平抿嘴忍着笑,就看着她在那口是心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也不知道在路上哭鼻子要回家的是哪一个。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觉悟有多高,多能吃苦耐劳。
高秀兰不知道,叹了口气:“你们这些年轻娃儿哦,不受罪不知道馍馍香,不在外面吃点苦,不知道家里有多好。”说完,似无意般问了一句:“你家是哪里的呀?”
“首都那边的。”
高秀芳感叹道:“那可真的是实打实的大城市了。你这个年纪,应该要上学的吧?毕业了?初中还是高中?”
温婉道:“高中,刚刚毕业。”
本来一早就打算毕业进文工团的,但是许如茵去世之后她的想法就变了,她不想去文工团,她讨厌一切绿色,橄榄绿也是绿。
高秀兰看着她的眼色都变了,高中生,陆家咀这边还没有高中生呢,之前来的知青,那个刘常青据说是上过高中,剩下的几个都是初中文化,还一个个厉害的不行。
就那个,刘会计家的儿媳妇,那也是个初中生,那把姓刘的一家嘚瑟的,说是他们家说了个城里来的有文化的儿媳妇。屁股上幸好没长尾巴,不然指不定得翘到天上去。
她觉得陆东平这小崽子是真行,介绍了好几个都看不上,这看上一个不止长得好,还是大城市来的,还是个高中生。
至于配不配得上,高秀兰觉得还是有点希望的。
陆东平生的又不差,浓眉大眼的,高高大大的,力气大又勤快,是个能顶门立户的男人,怎么就配不上了。
大城市来的怎么了,一下乡,粮食关系都转过来了那就是陆家咀的人了。
至于能不能打动人家,让人答应处对象,那就得看陆东平的脑瓜子灵光不灵光,脸皮够不够厚了。
烈女怕缠郎,只要功夫深,棒槌都能磨成针!
说了一阵话,锅里的水开了,陆春娥把热水壶灌上,陆东平起身去屋里取了个崭新的搪瓷缸子出来。
雪白的茶缸子上面印了一朵朵,写了“为人民服务”几个红色的大字在上面。
他弄开水烫了一下,又出去了一趟,再进来就喊温婉:“好了,我送你回去。”
温婉起身道:“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拿了手电的。”
说完跟陆明江他们招呼了一声:“表叔 表婶,我先走了,明天要继续麻烦你们了。高表婶,我回去啦,改天再来找你唠嗑。”
高秀兰笑眯眯:“去吧去吧,让东平送你回去,晚上路不好走。”
陆东平提着热水壶送她出门,然后把手里的茶缸子塞她手里:“拿着暖手,里面是糖开水,等下回去就差不多不烫嘴,能喝了。”
说完,又补了一句:“茶缸子是新的,我刚刚烫过了。”
温婉愣了一下,手里多了个茶缸子,手电被陆东平给拿走了。
“你走前面,我给你打手电。”
“哦!”外面有点冷,温婉缩了缩脖子。
外面黑乎乎的,她觉得还是不要跟陆东平客气了,这个时候打手电她也不一定敢走。
陆东平东平给她打手电,她走在前面,寒风簌簌的吹,吹的边上的树晃来晃去。
温婉走了走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东平,你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还是就对我这么好?”
陆东平挑眉:“怎么这么问?”
温婉道:“随便问一下,就是觉得你挺好,对我挺好的。”
那要是对每个人都这么好,那就说明他本身就是个大好人,心地善良,乐于助人。
要是只对自己一个人这么好,那就有点麻烦了。
陆东平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她:“那你觉得我是那种见谁都这么热情这么好心的人呢还是是那种就对你一个人好的人。”
温婉翻白眼:“绕口令呢你?我要知道我还问你?”
陆东平的脚步子快了一点,拉近了和她的距离,声音放低了一点:“我在队上,其实早先名声并不怎么好,也就是这两年去了公社武装部才慢慢好一点,不过也就是表面不敢说,背地里还是说我的。小时候我很捣蛋,掰集体的玉米,摸人家的鸡蛋,爬人房顶上去摘李子把人房顶踩烂,啥事都干。我爹打我我也不哭,打疼了我就跑,跑够了跑饿了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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