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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失笑:“你不是,你今年真的只有十二岁吗?你这么点大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啊?”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十二岁咋了?十二岁我也是个男人,是男人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那是瓜怂啊!”说着,从边上抠了几根白茅根出来,把上面的泥捋干净,想了想跑出去老远在水沟里面又洗了一道才回来递给温婉:“洗过啦,你嚼着看看,甜丝丝的。”
“谢谢啦!”温婉接过还沾着水的茅草根放在嘴里嚼了嚼,果然有股子甜甜的味道。
陆家杀了猪,年底的伙食一下子就好了起来,白菜猪血汤,猪肺萝卜汤,天天都能见到香味儿。
在这香味儿中,新年越来越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异地他乡过第一个年的缘故,原本以为自己已经适应了山区生活的温婉突然就难过起来。
她写了两封信,一封给老温的,报个平安,一封给外婆和舅舅的,也一样是报喜不报忧。
信寄出去没多久,王建茂和刘常青请好了假开好了证明带着行李回家了。
知青点就剩下她和朱峰两个人。
一晃就到了腊月二十五,陆家彻底的忙了起来。
二十六陆东城要办酒,二十五的时候高秀兰就叫李来英两口子去自留地里面把能吃的菜都挖了回来。
条件就这样,也不会多请,本家的,相熟的,意思一下差不多就得了。
光吃干饭那是不行的,不能因为办这么一次事把全家的口粮都给搭进去。
所以二十四就开始泡面头子发面,二十五就开始蒸馒头。
杂面面头,大半的玉米面掺了点白面,张红英王明芳她们都在案板跟前帮忙。
陆明海家出嫁的两个姑娘陆春燕和陆春梅也回来了,带着孩子女婿一起,热闹的不行。
陆东临这个小舅舅就成了孩子王,带着一群孩子玩打鬼子,跟造反似的。
陆明海家的新房是头年盖起来的,就在李来英进门不久。
原先哥几个都是住一屋,陆东财结婚,陆东福就搬去了后面放粮仓的小屋子里,那陆东城要是有了对象,可不是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所以,一知道陆东城在部队那边处对象了,不管能不能成陆都咬牙起了两间房,一间是陆东城的,一间是留给陆东福的。
陆东财是个老实人,对此没有一点意见,但是架不住总有不想让人安稳的人挑事。
王明芳在李来英跟前都不知道说了多少回了,两个人在案板上忙完就去外面摘菜,边忙活边道:“看这架势,六桌怕是坐不下,你头年进门的时候办了几桌来着?”
李来英道:“五桌。”
“到底还是看重老大,房子是新的,家具是新的,什么都是新的,这才像个结婚的样子,我们那会儿有啥。别说我了,那都是早几十年的事情了,就说你,这前后错了一年进门,差别就这么大。”
李来英低头干活,没人能看得清她的脸色。
“修房子的钱是老大寄回来的,除了多打了一张床,其他都是一样的,娘给弹了一床新被子,打了一口大箱子,一对搪瓷盆,一对茶缸子,别的也没什么东西。”就算有,那也是人家自己掏钱,跟她有什么关系。
嘴上这样说,脑子里这样想,可心底里到底是不舒服的。
盛夏来家都十天了,还跟个客人似的,火都没帮家里烧过一把,自己呢,定下来之后,什么都干着,也就这样子。
盛夏这会儿跟温婉在新房里面收拾着呢!
因为是直接办酒,所以也不存在从哪出嫁的问题,就是几桌酒席,出面敬个酒,认认人,就算是礼成了。
衣服,就穿她来的时候的那身军装。
温婉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个猩红色的木头桌子,上面放了个筛子,里面放了红纸,红布,还有温婉拿来的一沓卫生纸以及陆东平帮她捎回来的红墨水。
红纸要剪窗花,红双喜,折成拳头大小的红灯笼。窗花剪好了,盛夏拿了浆糊在望窗户上粘。
温婉将剩下的纸全部都折成了小灯笼,然后又用卫生纸折成一朵一朵的花,用红墨水一染就成了一朵一朵的小红花。
小红花明天陆东城和盛夏一人要在胸口绑一朵,剩下的和红灯笼用针线串一起,挂的满屋子都是,看着到真有那么点意思。
一个穿着蓝布对襟棉袄,剪着干部头的中年女人牵着着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从外面探了一下头,然后大大咧咧的进了屋子。
“哟,这整的挺好啊,这谁弄的啊,怪巧的。这俩姑娘我以前咋没见过,一个赶一个俊俏,哪个是新娘子啊?”
盛夏看了看温婉。
温婉摇摇头,别看我,窝也不认识。
陆东城慢了一步进来,才给两个人介绍:“二婶,这是盛夏,这个是温婉。”
然后又跟两个人介绍:“这是我二婶,在县城钢厂上班,回来的少,这是二婶最小的孩子,李春武。”
盛夏喊了一声“二婶”,温婉只是笑了笑就算打过招呼了。
女人应了一声:“长的可真好,跟东城太般配了。”
盛夏笑了笑没接话,陆东城则是完全不理会,而是对盛夏讲:
“我二伯在外面,盛夏,我带你去认一下人?”
盛夏应了一声:“好啊!”,到桌子跟前跟温婉说了一声:“我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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