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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秀萍自从家里出事在这边草草嫁人之后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不喜欢说话是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代表她是个聋子是个傻子。
她之所以这两年肚子都没动静不是她怀不上,而是她不想怀。她生了大丫就后悔了,她为什么要那么胆小,就算是住进牛棚被pd也好过在这家人眼皮子下讨生活啊!
这哪是人,这分明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狼。
就说她家里成分不好,可大丫呢,怎么着也是他们陆家的种,可是一家老少包括她男人都没把孩子当人看。
她是个没本事的,就这么一个孩子她都护不住养不好,那还再生什么。那样的男人,自己有什么必要再去给他生孩子。
简招娣又开始念经了:“都是城里来的,都是知识分子,人家能去当代课老师,你呢?你就跟个傻叉一样,一棒子都敲不出个屁来,一脸的倒霉相——”
陈秀萍将床脚堆的脏衣裳抱出来放篮子里,将大丫抱起来,一手抱孩子一手挎篮子,一声不吭的往外走。
简招娣见状跟在后面吆喝:“死婆娘你往哪去?你是个哑巴还是咋地?洗衣裳你不晓得吭一声?你就管你子个儿旁人你就不洗了?咋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陈秀萍抱着孩子的手死死的捏着,难得的没回头,一口气就出了家门去了下面的小河沟。
在河沟里找了块大石头把大丫放下来,任何她弄水给她洗了洗脏乎乎的手和脸。
大丫马上三岁了,可是除了娘,吃,这几个常用的简单的话,其余的都还不会说。因为简招娣整天叫骂,小丫头畏畏缩缩的,看人的时候眼睛都是斜着的。因为一直没什么好东西吃,都是陈秀萍自己嘴里的饭省出来喂的,她长的特别的瘦。
细细的胳膊细细的腿,唯有肚子看着圆圆的,脑袋显得格外的大格外的突兀。
这会儿看不见简招娣,小丫头胆子大了一点,颤颤巍巍的站在陈秀萍边上眼巴巴的看着她,手指头插在嘴里裹着流口水,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娘,娘,吃。”
这是没吃饱又饿了。
离下午饭还早陈秀萍这会儿能上哪去给她弄吃的?就是家里的自留地里面的菜,她都做不了主。
她伸手抱了抱大丫,拍了拍她,下意识的往远处看了一眼,上面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急匆匆的过了小河沟,看样子是去刘朝兴家里,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她突然记起来,胡秀娟生产的时间好像就在这段日子,一直都不见动静也不知道到底生在哪一天。不知道会生个男娃还是女娃,如果生了女娃会不会和自己现在一样。
第一百二十四章 结婚就是为了生孩子?
七月底,一到晌午,火辣辣的太阳可以把人硬生生晒掉一层皮。陆东临他们一群半大的孩子这会儿无论如何都在家里呆不住了,跑去西河里面摸鱼泡澡。
家离大河近,陆家咀的这些崽儿就没几个不会水的。
一到河里,陆东临和陆东福一头就扎进了水里面,溅起老高的水花,跟鱼一样一个猛扎沉下去,再浮起来就去了老远的地方。
再热一点,有大人在家里也呆不住了,三三两两的到了河边上,还有妇女提着篮子,篮子里面装着换下来的脏衣裳,洗了之后铺在河边的红蓼上面晒着,人在河里坐一阵,连人带衣裳从头到脚都能搓洗干净,大概这会儿是队上这些人一年里最干净的时候了。
陆东临在水滩里面扑腾了一会儿爬出来就听见有人喊他:“哟,东临娃,我听建民娃说你现在用功的很,一天到晚都在看书写字,今天咋舍得往河坝跑了?不怕你嫂子整你?”
陆东临甩了甩头上的水看着周贵财道:“可别乱说啊,那是我姐,还没过门呢,不能喊嫂子。”
“哟,你知道的还挺多。不是都住你们家几个月了,过门跟没过门有什么区别,不都是你们家的人了?”
陆东临总觉得这话有点部不对,可到底哪里不对他又说不上来。
十三四的年纪,有些事情都是懵懵懂懂的。
下意识的反驳道:“怎么就没区别了,没区别那还办酒干啥?”
周贵财道:“办酒那是你哥为了能跟人正大光明的在一起睡觉,办酒之前得偷偷摸摸在一起睡觉。”大老爷们说话,荤素不忌:“你小嫂子长的那么好,住你家这么长时间了我就不信你哥能忍住?哎,我跟你说这个干什么,你又不懂。”嫌弃人不懂却在那叨叨个不停。
陆东临哼了一声:“谁说我不懂了?”
“呵,真懂啊,你懂啥啊你?”
陆东临一头扎进水里,在水滩中间冒出个脑袋,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道:“我懂你这话啥意思呀!贵财叔,你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跟队上那些婆娘一样喜欢乱打听说是非呀?你以为人都跟你一样一点规矩都没有,温婉姐一直跟我姐住一块,我哥跟我住一块,他们的事情我要是都不清楚你一个外人比我还清楚?”
周贵财呵呵笑:“清楚个啥呀你,等你再长几年想要女人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知道啥玩意儿呀?
陆东临这会儿打破头也想不出来。
在水里面又泡了一阵就起身往回走,走半道上迎面遇到几个人抬着个滑杆急匆匆的的过来。
刘朝兴,刘大全,还有陆明清他们。滑杆上面坐着的是肚子大的跟要炸了一样的那个叫胡秀娟的女人,这会儿哼哼唧唧的在叫唤,哭不像哭的有点吓人。周美英黑着脸挎着个包裹小跑着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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