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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自家人,也没那么多讲究,一人端个碗,拨点下饭菜在碗里端在手里各自屋里外边的在火边上坐了,边闲谝边往嘴里刨饭。
高秀兰擦了擦手道:“你们先吃着,我回去看看初一。”
“行,你看看,顺便喊一下东财媳妇。”
温婉端着碗坐在灶房里面,跟陆春娥坐一起,陆春娥在跟她说陆明清的媳妇刘六妹:“她说他们家没分家,因为上面老人还在,不许分,一家子兄弟五个都在一块,姑娘里面她排六,所以就那样叫了。挺好的一姑娘,长的也好,要不是家里缺粮要用她来换粮,说不定能找个更好的,陆明清那狗脾气,王明芳也不是善茬,六妹到他们家那可真的是倒霉了。”
张红英往外看了一眼道:“你悄悄的,你幺爷还在这里呢,咋就说起人屋里的事情了。”
陆春娥鼓了鼓腮帮子不再开口说话了。
天一大亮,山峦田野间错落的房屋上方都升起了袅袅炊烟,知青点这边也开始做饭了,人多起来原先那狭窄的棚子就用不开了,秋收之后空闲了几天,几个男知青跟队上打了招呼去林子里面砍了几根树,回来把那做饭的棚子给重新收拾了一下。除了灶台和案板边上还空出来一些,冬天的时候在里面烤个火,稍微注意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一样的加了洋芋疙瘩的碴子粥,吃的是前段时间刘常青他们从社员手里买来的辣椒做的酱。不太会做,可能是水汽没晾干,这才没过多久,吃起来就有一点酸味儿了,但是也比没下饭菜要好的多。
热腾腾的碴子粥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起来,张芸回屋,在自己被子下面摸了摸,摸出来一把零钱散票来,数了又数,然后仔细的包在手绢里面,揣进裤兜出门去了旁边的棚子问:“你们去不去公社啊?”
黄万成转脸看了她一眼:“去公社?这么大的雪,出门脚上就得湿,路可不好走。”显然是不赞同的。其他几个直接没吭声,这么冷的天,雪积的这么厚,最适合的就是烤个火或者睡个觉,不上工也不上山砍柴,疯了才会往外面跑。
“徐文芳,你去不去?”
徐文芳摇头:“不去,前不久才进了城,没什么好买的。”难得清闲,她打算纳鞋底子。天热的时候跟队上的妇女学着糊了鞋底子,还没纳多少。
张芸有些不高兴,都这么久了真的是一点情谊都没有,就当出去玩了,就不能陪自己去一趟?
她有些后悔上天没跟着一块进城,缺的东西有点多,不去不行。
回屋坐了阵,徐文芳进来拿了鞋底子又去了棚子下面烤火,张芸想了想,干脆的起身出屋。
公社而已,她又不是找不到路,来回一个多钟头的事情。
雪一直在下,没人碰到的地方越积越厚,院子里的火因为有人在边上拨弄,不惧风雪燃的很旺。陆东临去窖里面弄了红苕出来,扒开红彤彤的碳灰埋了进去。
吃完饭不敢耽搁,周明清给猪先吹气,然后才开膛破肚。
温婉去年没往跟前凑,去年是客,不好意思。今年不一样,这就是她家,也不需要规规矩矩的在屋里面坐着装文静,拿了针线坐在火边上看着周明清在那里拿着明晃晃的杀猪刀比划,然后轻轻在猪的肚子上一划,肚子就被划开了。反正,温婉看着就是好像没怎么使劲似的那猪肚子就被划开了,然后一堆各种颜色的东西伴随着一股子腥臭味就掉了下来。
有点恶心,有点渗人,但是她好奇,秉着呼吸也想看个究竟,看个完整的过程。
周明清在那“嘿”了一声:“你们今年咋喂的猪,这猪的膘可不薄,三指有了。”
“哪有,二指就顶了天了。”
温婉没听懂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满满一竹筛子内脏,还热气腾腾的,陆东平直接端火跟前来,温婉退避三舍,往一边挪了挪。
陆东平笑道:“嫌臭?刚刚不看的挺起劲?去灶房里面烤火吧,外面有火也冷。这玩意儿儿凉的快,我得在火跟前收拾。”说话间,拿了早就准备好的棕叶在火上面烤了一下,扭了扭将心肺和猪肝绑了起来,挂在了房檐下的柱子上。
温婉端着自己的针线篮子就跑了。
屋里这会儿还没忙起来,张红英和陆春娥娘俩在案板跟前切菜,锅里在煮猪血。
高秀兰和李来英吃了早饭就回去了,等会儿这边肉砍下来,歇口气就要去她们家杀猪了,得提前回去把水烧好等着。
“娘,我来帮忙?”
张红英看着她边上放的针线篮子道:“你忙你的,这会儿不用你。昨天都淘洗好的菜,三两下就切了,就等外面砍肉进来好煮。”
说完,又问温婉:“我刚刚隐隐呼呼听周明清说有三指膘?”
“啊?对,是说瞟厚,有三指,但是东平说没有,也就二指。娘,这个,他们说的什么意思?”
张红英给她解释:“就是说肥膘,猪身上的肥肉大概有三根指头或者两根指头那么厚。”说完,在那碎碎念:“吃了一年的草,就这两个月才见点粮,要真的有三指膘那真的是阿弥陀佛了。”
温婉抬手伸出两根手指头并拢比划了一下。
年年杀猪,该怎么弄都知道,一开始砍肉,陆东平就拿了一块进来,是猪身上的刀头肉,连着红艳艳的瘦肉,还有连着背脊的几根排骨,陆东平使唤陆东临拿了斧头和盆子出去,在外面剁好了弄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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