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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上穿的是塑料凉鞋,穿着袜子,大概是在路上太久脚肿了的缘故,这会儿特别难受,刚才在水里泡了一会儿也没管多长时间。
陆东平也没办法,只能过段时间就给她鼓鼓劲:“快了,走过上面那个弯就快了。”也不是小孩子,又是大白天,不然他背一段也行。
温婉身体还是很好的,就是怕走路,尤其是走远路。
等到了陆家咀,三个人分开了走,到陆家院子里,温婉雀跃的就往屋檐下面冲:“爹娘,春娥,东临,我们回来啦!”喊完,人就上了檐坎,往门墩上一坐,再也不想起来了。
这会儿巧了,陆东临和陆春娥都不在家,也就陆明江两口子在屋里眯觉,已经有一会儿了。
张红英迷迷糊糊的喊了陆明江一声:“他爹,我咋听见婉婉那丫头的声音了?该不是回来了吧?”
陆明江嗯了一声,还在睡梦里呢,没清醒过来,翻了个身又睡了。
温婉喘足了气,这才往屋里看:“咦,门没锁,也没见动静,是去隔壁大伯家窜门了吗?”
陆东平把新房门弄开,把背包放进去,出来之后在另一个门墩上坐下来,往屋里瞅了一眼:“应该是在眯觉。”
温婉点头,声音小了:“那就别吵他们了。”
“我给你弄水你洗一下也去歇歇?”
温婉点头。
陆东平刚刚起身,张红英就趿拉着鞋子从屋里出来了,看见儿子媳妇一脸的惊喜:“呀,真的回来了!我还当自己听错了。”
温婉笑嘻嘻的开口道:“娘是不是天天都在惦记,梦里都梦见我们回来了。”
张红英点头:“可不是,你看看这多远啊,外面又老不安全,从你们走我这心里就提着,这下可算是落地了,稳当了。”
说着,仔细打量了温婉两眼:“哟,这怎么弄的,还瘦了!”
陆东平提了半桶水进屋又出来道:“瘦了不奇怪,来回都晕车,一路睡,根本没吃什么东西。”说着喊温婉:“去屋里,热水壶里面都有水,兑着先洗洗,歇一觉缓缓,要是觉得洗不畅快,晚一些咱们再下河。”
张红英咂舌:“受的这罪。家里人身体都还好吧?”
温婉点头:“好,都好着呢!我拿你给做的布鞋给我爸爸了,爸爸说让我谢谢你!”
“哎!你这孩子,跟娘客气个啥呀!去吧,去洗,洗了你们都歇歇,不过也不要眯太久,回头把给睡倒回头了难受。”这人一走,她抱怨就没停过,人一回来,又热情客气的不行。
温婉起身一瘸一拐的进了自己屋里。
张红英瞅着她那走路的姿势,还没开口,陆东平就道:“天热,公社这边也没拖拉机过去,走回来的,脚上磨起泡了。车上呆了几天,那个绿皮车,铁皮子做的一样,外面太阳烤着,里面热的简直都要把人蒸熟了一样。”
听他这样说,张红英不免唏嘘:“这可是受了老大的罪了。”说着,朝新房那边看了一眼,声音微微压低了一点道:“去见到她家里人了没有?啥态度?”虽然人回来了,但是她还是想问一下。哪怕知道两家的差距,她也不想自己儿子去看人脸色。
陆东平道:“她妈妈不在了,家里就她爸爸,挺和善的,跟我说了半天的话。”
张红英这才彻底的松了口气,和善就行,和善就好。她问完了,陆东平才问起家里:“走的时候春娥和东福成绩还没出来这会儿通知书拿到手了吗?”
提起这个,张红英就喜的眉开眼笑的:“到啦到啦,东福那学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兄弟几个他是最会学的,全公社第二名,上中专了,要去市区嘞。春娥差一些,倒是也考取了高中。前儿个我还在问你大伯娘要不要弄两桌让本家和春燕春梅她们回来热闹热闹,她说不弄了。春娥说东福他们都不弄,她就考了个高中就更没啥好弄的了。”
陆东平听着这样的好消息脸上也沾了笑:“这是好事,我回头问问大伯。”
张红英点头却又嘱咐:“倒是是隔了房,你问归问,可不能给你大伯和大伯娘乱做主张。”
陆东平表示知道的,随即又问起张红英:“半道上的时候遇见刘大财开车去县城,拉着周明清两口子和朱峰,不知道什么事情,一个个脸色看着都不太对。”
说起这个,张红英就有话说了:“嗐,你都不知道,周明清那个狗日的简直不叫个人。”话刚刚落音,陆明江从屋里出来了。
打了个岔,却还是将他们去首都这些日子队上发生的事情细说了一遍。
陆东平听的直皱眉:“周明清这是脑瓜子进水了吧?朱峰这粮食关系一走怎么可能回来。他一走,周兰花带着孩子,肚子里还有一个,这辈子就完了。”
张红英道:“所以说这两个都是畜生玩意儿,朱峰可恶,周明清更不是个东西,那可是他的亲闺女,哪有人这样坑闺女的,虎毒还不食子呢!”
陆东平听着她在那里骂,又感觉有点不对了,就跟之前一样,隐隐约约好像有点什么,但是又连不起来想不出个究竟。
陆明江道:“行了,这都是别人家的闲事,茶余饭后的当闲话讲讲听听就行了,左右跟咱们半点关系都没有。你们这一路坐了这么久的车,回来了下半天就好好休息一下。”
陆东平应了一声,进屋去了一趟,再出来上半身就光溜溜的,只剩下下身还穿着裤子,趿拉着草鞋,在水缸里面舀了半桶水提出来,在房檐的拐角处拿着水瓢往身上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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