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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明礼在她手心里面挠了挠:“嗯,现在懂了吗?”
陆春娥笑而不语。
随即,起身去屋里把鞋子拿出来给他:“弄热水泡一下脚,去灶房泡还是回屋里跑了直接睡?”
“在这里就行了,用一下油灯。”
他想去上个厕所,有油灯的话还是要方便一些。
等泡完脚,脚往鞋子里面塞的时候他才发现,鞋子是新做的。
“这是专门给我的?”
“啊?啊,对啊,就估计着做的,也不知道合不合脚。”
周明礼忙不迭的点头:“合脚合脚。”新鞋子,有点挤,但是他踩踩就行了。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穿崭新的布鞋,以后他也用不着羡慕别人了。
等收拾完,陆春娥拿着油灯送他进屋:“有个手电,我刚刚试了一下,能打着,晚上要是起来就用那个,我给你放枕头边上了,灯我就拿走了。”
还没来得及拿桌子上的煤油灯,人就被扯了过去,撞进周明礼的怀里。
“先等会儿,让我抱一下好不好?”
出任务的时候想,回来见着人就更想了,想了一路,就是不方便。
他感觉自己都要快走火入魔了。
洗脸不方便,两个人都脱了外面的衣裳,就穿着毛衣,陆春娥有点冷,被抱着,就感觉面前这人跟火炉子似的。
“我在外面的时候就想这样,天天想。”
“嗯?”
“还想这样。”
说着,轻轻的含了一下她的耳垂,突如其来的湿热让陆春娥一哆嗦。
正要直奔主题,张红英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春娥,春娥?你睡了没有,睡了我闩门了。”
陆春娥忙不迭的把他推开:“赶紧睡觉!”拿着油灯就跑了。
周明礼没睡懒觉的习惯,陆家人也没有,外面才见一点亮,早早的就起了。
陆明江去挑水,刚刚回来一趟周明礼就看见了,忙不迭的把扁担要过来问了水井的位置自己去了。
张红英说了陆明江两句:“越老越不主贵了,人家是客,咋能让人去挑水。”
“你这话说的,那他不是在跟春娥处对象,那以后成了不就是自己人,挑水咋了?”
“你也说是以后,现在不还没成?”说完,转身看着火坑边上的陆春娥道:“春娥你自己也要有点分寸,没结婚领证,自己注意点,姑娘家不主贵,哭的时候在后面。”
陆春娥没接话,转眼看了她一眼。
一碗裹着辣椒咸菜的碴子粥下肚,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陆春娥想换了以前的旧衣裳干点啥,但是没找到,回头一看,她的衣裳穿在了崔青红身上,这一看就是她娘给的。
不是她小气,她就是生气,那衣裳是她嫂子给她做的第一件衣裳,她穿完初中穿高中,后来又带去了纺织厂。去首都的时候东西太多没带上,回来就不是她的了。
她这才走了一年,好像这家就已经不是她的家了一样。
吃完饭,喊了周明礼去公社。
她前脚刚刚出门,张红英后脚就抱怨开了:“这一个大学上的,真的成了城里人了,你看看,跟以前完全两个人了一样,一句话不对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陆明江没吭声,蹲在房檐下面磨着柴刀。
张红英道:“原本挺好的,这个不省心的小畜生,愣是搅的一家子都不安宁,这个年过的,还有什么过头。”
陆明江狠狠的长吁一口气:“没过头也得过,往年咋弄今年还咋弄。他要跑,腿长在他身上的,你能把他咋样?出门就是饿死在外面,那是他自找的。马上二十的人了,要是自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那也是他活该,我这辈子把他养那么大,对得起他了。春娥带对象回来,这么远,难得来一趟,该煮灰菜你就煮,该泡豆子你就泡。”
说完,拿着刀起身朝外走,刚刚到院子口上就遇到了陆明海。
“上山?”
“嗯!”
陆明海道:“等会儿走,我跟你说点事情。”
哥俩就靠着磨台站了,陆明海才道:“春娥跟你说没有,东平过几天也要回来了。”
“跟她娘提了一声。”
陆明海叹气:“你说这个事情弄的,咋就弄现在这样了呢!这日子见天的越发好过了,还出这种事情。崔家那闺女,你们两口子咋想的?春娥昨天跟我说了,我觉得她说的也在理,不行就把人送回去,那百八十斤粮食舍了就舍了,人还不抵那点粮食?给的布看看能不能要回来。毕竟这也没成不是。再咋说,那肯定还是自己孩子更重要。东临这是不乐意,要是将人留着,他一直不回来咋整?没得养着别人让自家孩子在外面受罪你说是不是?”
陆明江没吭声,他又继续道:“东平你也知道,户口都迁去那边了,以后就是城里的人了。说实话,城里人,听着好听,过起来未必就比家里好过,压力大。他老丈人不是给安排到公安局工作了?你说他这小学都没念出来,这能去那里面吃商品粮,拿国家的工资,那全靠了温家那边使劲。你说这回因为东临这个事情闹的,他打了辞职报告跑回来,温婉那边怎么想,温家那边怎么想。就因为这个事情,大家小家都家败了。”
陆明江还不知道这茬,听的一口气差点没缓上来。
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做的有问题,但是他现在就恨不得找到陆东临,给他弄死,省得搅的人鸡犬不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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